判司眼皮一跳,佯作若无其事道:“殿下说笑了,周生岐身为男子,又生得孔武有力,画舫的女儿们加起来力气还没有他一人大,谁又能让他呛死。”
“为何不能?一个净手用的脸盆,多半盆的清水,加之周生岐当时醉酒意识模糊,想要被呛死简直易如反掌。”谢琛淡淡道。
“哐——”是一声清脆响彻满座。判司竟撑不住谢琛的追问,一下子跪倒堂中。
空气一瞬间冷凝,堂下的官员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些熟识的官员,还悄悄交换着眼神。
这判司,也是孟州本地的地头蛇,自打孟州上任刺史被罢职,新刺史上任后,他自负老资格,在商议赈灾策略时,公然和新刺史唱反调,明里暗里也给新刺史使了不少绊子。
平时颐指气使、神气不已的判司居然惧怕成如斯模样,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良久没有人说话。
谢琛小口抿了一下茶,只道茶凉了,让手下人重新上一盏,又命底下人端上火盆来。
众人彼此打量一眼,对于谢琛的这个命令,都有些奇怪。
判司一直跪在地上,他倒不是不想起来,只是陡然跪下的一刻,膝盖受到冲击,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衙役带来一阵穿堂风,火盆和水一并端来。
谢琛呷了一口热茶,才缓缓道:“判司何必行这般大礼,快快请起。”
说罢,命两个衙役把判司生生架了起来。
望着面前吞噬的火舌,判司眼中惶然之色愈发明显,怎么说他官职小也是地方官员,楚王不会真的敢对他动刑吧。
谢琛看到他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他黑如点漆的眼眸泛起光芒,抱住那些卷宗,眼神往火盆处转了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