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晋江独发(3合1)

江焕好像做了个梦。他梦见一个缠绵而悠长的吻,带着自己压抑了七年的爱意和恨意,强取豪夺,密不透风,在那个人身上处处留下了占有的痕迹。

他想征服那个张扬狂妄的人,想强迫他低下头只看着自己,想入侵那两片冰冷无情的双唇,又想单膝跪地拜倒在他脚下,仰头亲吻他的手背,向为神明献祭一般,双手呈上自己的一切。

他恍惚间看到那人喘着粗气欺压过来,手指掐进自己肩颈的肉里,留下恶狠狠的一个吻,低声挑衅:“来呀,别怂。”

……

江焕是被警笛声惊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唇齿间恍然还留存着那人的气息。

他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歪躺睡着在了车里。车窗外是密密麻麻的警车,红□□闪烁,穿着防弹衣的警员们拉起警戒线,在庄园内跑来跑去。

车里又黑又静,好像跟车窗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江焕有点恍神,回忆着梦里那个旖旎又荒唐的吻,闭上眼,贪婪地想要再回到刚才的梦里去。

“醒了?”他的眼皮刚合上,就听见车前座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焕一震,眼睛猛地睁开,身体一下子绷直。路鹤里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抬手按亮了车里的灯,转头冷冷地盯着他。

路鹤里的衣领撕烂,嘴唇被咬破,脸上、脖子上、甚至胸口裸.露出的肌肤上,处处可见一些暧昧的痕迹。

江焕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路鹤里打量着他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神色,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破皮的唇角,冷笑:“看看你干的好事。”

江焕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甚至呼吸都停止了。

刚才那不是梦?

我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江焕不敢看路鹤里的脸,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打开车门逃走,想在黑夜里狂奔一万里,把这一切荒唐都甩到脑后去。他的手刚懵懵地摸上车门,路鹤里一抬手,“咔嚓”按下了车门锁。

路鹤里冲他扬了扬下巴:“收拾一下再出去。”

江焕慌乱地摸了摸自己已经被扯掉了两颗扣子的衬衫,又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唇角。

如果刚刚不是梦,难道他……也吻了我么?

还没等他问,路鹤里抢先道:“我揍的。”

江焕就像一个酒后乱性、干了坏事的渣男,躲避着那人的视线:“对不起,我……”

“闭嘴。”路鹤里断然截住他的话,“你中了阿璧的催.情信息素,我就当没发生过。”

江焕震了震。对一个alpha来说,被另一个alpha侵犯,被另一个alpha当成发.情期的泄.欲工具,是一种巨大的、不可原谅的侮辱,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受,何况那人是路鹤里。如果自己不是个警察,应该早就被他拧断脖子了。

他是那样强大、那样骄傲、那样不可一世的路鹤里。

是他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是他整整七年的痴心妄想。

江焕现在只恨不得自己动手,一把拧断自己的脖子。

路鹤里看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刚刚那事也不能全怪江焕,毕竟他已经神志不清,身边还有一个被他标记过的顶级omega。而自己明明是清醒的,却没有拒绝,甚至也无法抗拒信息素的吸引,一度失去了控制。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不太公平。

于是路鹤里放缓了语气:“我也中了阿璧的招,刚才不怪你。就当受了个工伤吧,以后不要再提。”

江焕低低地“嗯”了一声,从背后,用目光描摹着那人清晰的下颌轮廓。

每一个起伏的棱角,都和当年一样。

七年的时光没有消磨他身上的锐气,那把刀反而愈发锋利,杀气腾腾,寒光熠熠。

怎样才能配得上他呢?

“配”这个字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江焕的身子震了震,阿璧的话又出现在耳边。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七年里,他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心底却一直埋藏着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从不敢承认。

江焕脑中突然冒出一些荒唐的念头。

我要是个omega就好了,像那个姓顾的医生一样。beta也行。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吻他了。

这些他之前想都不敢想,但他尝过那个人嘴唇的滋味后,就像中了毒.瘾一般。心底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压制已久的情感便像开闸的洪流,摧枯拉朽,席卷了一切克制、隐忍、禁忌和理智。

他还想再吻他一次。

他想每天都能吻他一次。

他还想……

两个人各自胡思乱想,呼吸声一轻一重,在密闭的车厢里交错起伏。

直到白晓晓跑过来前敲车窗,两个人才开门下去。

白晓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两位大队长脸上奇奇怪怪的伤——

如果是换了另外两个人,白晓晓肯定会认为他们刚刚打了一炮,但如果是路鹤里和江焕……那只有可能是打了一架。

“嘶。”白晓晓咧了咧嘴,“战况挺激烈啊。”

路鹤里冷着脸,一把推开他,进去看现场了。而江焕则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愣在原地没有动。

看来这一架是江队打输了。白晓晓在心底给路鹤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路队威武!我们一队永远不可能被二队压在头上!

他正沾沾自喜,突然听到江焕梦游一般地问:“你知道alpha怎么才能变成omega吗?”

身为beta的白晓晓:“……报告江队,重新投胎。”

中央警队,汪总队的办公室。

“啪!”汪总队最心爱的茶杯被他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汪总队气急败坏地指着路鹤里和江焕:“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报告就闯走私窝点,命大是不是?”

路鹤里面不改色:“报告老汪,我们不知道那是走私窝点,我就是路过,陪江队回家看看。”

“啊呸!”汪总队指着路鹤里的鼻子,“你陪他回家?见父母啊?你说你是跟踪江焕想干掉他我还信点!”

路鹤里“噗嗤”笑了出来,江焕站得笔直,脸色尴尬。

“还有你!”汪总队喘着粗气指了指江焕,“你那个弟弟,怎么回事?为什么系统里查不到?”

“报告汪队。”江焕目视前方,“他是我父亲收养的,没有上我家的户。”

“黑户?”汪总队一屁股坐到转椅里,“那个阿璧,姓什么?”

“我知道!”路鹤里笑嘻嘻地抢答,“跟猪八戒他师弟一个姓。”

猪八戒的师弟?

“沙,”汪总队邹着眉头,“……璧?”

“哈哈哈哈哈……”路鹤里忍俊不禁,整个人笑得站不稳,连江焕的嘴角跟着抽动了几下。

汪总队这才知道又被他捉弄了,抬腿就踹了一脚:“没个正形!”

“报告汪队,”江焕用尽了毕生所学的表情管理,才保持住了严肃,“他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阿璧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

“不管是不是你亲弟弟,这个案子你回避。”汪总队精疲力竭地摆了摆手,“基地公安部让你停职审查,还要派人来调查你,老子豁上老脸、押上了肩膀上的星星才把你保住。这几天你给我回家休假,别冒头。”

“那傻比是江焕抓住的。”路鹤里有点气不过,“凭什么审查他?”

“哟,你还给他说上话了。”汪总队狐疑地看了看他,“真见父母了?”

“啊呸呸呸!”路鹤里连忙往地上吐吐沫,“老汪,骂人就骂人,不带咒我的。”

汪总队懒得跟他废话,开始轰人:“滚滚滚,给我回去写一万字的检查!”

路鹤里瞬间变脸,卑躬屈膝地讨好道:“……五千行不行?”

汪总队:“八千!”

路鹤里:“六千!”

汪总队:“七千!滚!”

“成交!”怕他反悔,路鹤里赶紧溜了。

江焕慢慢地跟在后面,等路鹤里进了一队办公室,才往走廊里走。

休假几天也好,至少不用在警队里跟路鹤里打照面了。从别墅回来后,江焕一直费尽心思躲着他,由于两人之前就是互当空气,所以队里的人也没觉得奇怪。只有路鹤里和江焕知道,说是当没发生过,但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应该比以前更不想看见我了吧。

江焕无精打采地拿起车钥匙,准备下楼回家。他刚往楼下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我的猫呢?”

天已经黑透了,路鹤里坐在办公室看了一会儿卷宗,就听见走廊里的警员们乱成一团。

“怎么了?”

二队的小吴苦着脸:“江队的猫不见了。江队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我看他简直要哭……”

草,把这事忘了,猫咪已经消失一整天了。路鹤里拔腿就往洗手间跑。五分钟后,雪白的猫咪慢吞吞地在窗口探头探脑。

“猫!!!!”

全队的警员呼啦啦都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当事猫。

路鹤里的猫脑袋都快被按扁了,挣扎地扑腾着小短腿:“喵喵!喵呜”

妈的,放开老子!

“江队!江队!猫!猫!”小吴飚着两条宽面条泪,用传递奥运火炬的姿势,高高举着猫咪冲向了江焕的办公室。

“回来了,回来了……”小吴简直要喜极而泣。

江焕的办公室没有开灯,他一个人垂着头坐在黑暗中,看起来有些落寞。听到小吴的声音,江焕猛地抬头,那双黯淡的眸子似乎亮了亮。

他从小吴手里接过猫咪,抱在怀里摸了摸。

“江队,心情好点了吗?”小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从走私窝点回来之后,江焕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眼里的光都没了。

“谢谢。”江焕低声说了句,小吴悄悄地退出去了。

“小猫,”江焕用下巴蹭了蹭猫咪的头顶,“回家吧。”

路鹤里纠结了一下:任何一个人刚刚跟自己的死对头激吻完,都不会想要见到他的。但是江焕被强制休假,应该会有好几天碰不上面,不跟他回家,蹭信息素可怎么办?

就这样,不情不愿的猫咪被江焕抱进车里,带回了家。

江焕大概是难得地休假,在家不知做点什么好,便围着家里仅有的另一个活物转悠,一会儿梳梳毛,一会儿喂喂食,一会儿挠挠背,路鹤里被伺候得舒舒坦坦。

路鹤里关于猫食物的建议,江焕好像听进去了,这次没有给猫咪准备猫粮猫罐头,而是点了一份煎牛排外卖。

路鹤里喜滋滋地蹲在餐桌上,看江焕拿刀叉专注地切牛排,切好一小块,他就低头叼起来,吧唧吧唧,美美地品尝,然后眼巴巴地等着下一块。

当猫也不错,起码伙食比在自己家好。这几天好像都胖了。

路鹤里用小爪子挠了挠肚皮。这时候要是能有一瓶冰可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