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诺第一个想法,钱,他哪来的钱?
他没有高物欲,没有高消费,每个月就挣那点不多的工资,还没在自己手里,都转给庄逢君,然后用于租房和吃饭了。甚至卡里那点不多的闲余,在金店刷完小金佛以后,彻底接近告罄。再想要多的,等下月发工资吧。
说一个富二代没钱,当然,听起来是不太可信。徐心诺当然还有来自徐春华的零用钱、压岁钱和教育基金,但考虑到徐春华一定不愿意拿自己的钱赡养前婆婆,这些他不想拿出来。
除此之外,他自己还真就身无长物。
刚刚没上桌的时候,徐心诺还悄悄问庄逢君:“像我奶奶这种情况,我要照顾她吗?”
庄逢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关系,按理说,应该是你生父承担她的赡养义务。”
徐心诺的继母站在了他面前,皱着眉捂了捂鼻子。
徐心诺能理解,估摸着她也没来过几次,农村养鸡和鹅,空气中肯定到处弥漫味道,现如今都已经好多了,殊不知他小时候偶尔过来,很多人家后院还养着猪,厕所是旱厕,那味道才更一言难尽。
夹在在家禽的味道里的,他还嗅到一丝雪木松的香气——是从后面靠近的庄逢君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徐心诺腹诽了一句烧包,却又自觉向他身边靠了靠。
徐心诺挠挠头,对他继母说:“你要非这么说,也算有道理,但主要吧,我参加工作时间也不长,还没攒下什么积蓄。要不然还是您跟老赵先垫一垫?等以后老赵生了重病,到时候我反正还得赡养他,谁先谁后,差不多的。”
“你这孩子,说话这么不中听。”中年女人责备,“你不想想,你奶奶从小疼你——”
“你们就别惦记了吧,他手上真没那仨瓜俩枣的。”庄逢君从旁插嘴,“他这种小年轻,自己挣几个就花几个,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何况现在他一个人挣钱,还得养两个人。”
“你是诺诺的朋友?”徐心诺的继母早就不记得多年前一起吃过饭的某个小学生。
“对,我们俩是朋友。”庄逢君承认,“不过其实他还是我债主。不瞒您说,我现在租房子吃饭,都得靠着他,哦您别看我这车,以前买的,衣服也是以前的,现在不行,落魄了。”
中年女人没料到有人能把吃白饭讲得如此坦然,一时哑然。
但她没忘自己的目的,接下来又跟徐心诺讲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该给老太太出一半治疗费用。总结起来最主要的一条,按照农村的规矩,老人的遗产都是留儿不留女,所以,徐心诺奶奶家现在的宅基地、房子、土地,连同她积攒的所有家底,如果还有的话,以后都要按照先赵广平、再徐心诺的顺序传下来,谁拿遗产,谁养老人,这很公平。
徐心诺觉得不可思议:“我连农村户口都不是,还能留给我?再说,我也不想要啊。”
他继母说:“所以这次叫你回来,就是要详细商量一下。你等等,我去叫你爸跟你说。”
她把徐心诺和庄逢君扯回院里,扭头进屋去喊赵广平。
徐心诺见四下无人,立刻催促庄逢君:“走走,趁现在,赶紧撤。”
庄逢君十分配合他,在避让行人的前提下,拿出肇事逃逸的速度出了村。到大路上,还听见徐心诺装模作样在电话里拖延时间:“没有没有,我们刚刚在门口碰见赵二伯,到他家里说会儿话,你问在哪儿?这村里我怎么认得清,你先安心送客人,我们待会儿就回去。”
挂了电话,徐心诺直接关机:“露一面就够给他面子了,还想从我身上拔两根毛。”
庄逢君问这铁公鸡:“以后打算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