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做事喜欢后悔的人,最近却总是想,如果他当时跟徐心诺没有生分,如果愿意再等待一下,坚持一下,会是什么样呢?也许他们大学的时候就会走到一起,会被双方家长反对,会需要一起顶住压力,但只要感情够牢固的话,未必不能面对这一切。
庄逢君完全是低估了自己的占有欲,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加起来,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给了徐心诺,怎么可能把他割舍出去,混迹商场的人没有这样血亏的赔法。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徐心诺只要一有麻烦,就喜欢跑到他面前,吧啦吧啦一股脑倒出所有苦水。庄逢君一开始是会觉得有点麻烦的,结果总是败在他小狗一样的眼神里。他带徐心诺出去买这买那,用自己不菲的零用钱换他不再嘚啵,但求一个耳根清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勉强应付变成了乐此不疲。
徐心诺傻傻的,压根不知道庄逢君的心理变化,只知道不高兴了去找他,庄逢君总可以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办法,让他重新高兴起来。他只会看表面,谁对他好,谁
就是好人。
事实上,直到很久以后,庄逢君自己也才明白,这种满足欲是从何而来。
大概来自于他在徐心诺面前,可以做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所以回头看看他们俩的关系,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有时又分不清,谁是愿打那个人,谁是愿挨那个人。对庄逢君来说,就算他想要试着接触其他人,中间也总是隔着一个徐心诺,徐心诺就像一个他跨越不过去的障碍,或者一个无法戒断的习惯。
好在他终于抓住了一点什么。
跟徐心诺茫然的心情不一样,庄逢君倒是壮志得酬,梦想成真,心里怀里都沉甸甸的。
两个人在沙发上抱了一会儿,徐心诺还没忘了刚刚的正事,抬头跟他确认:“你现在算是我男朋友了,对吧?这个是可以往外说的,对吧?”
庄逢君自然都说对对对是是是。
徐心诺一骨碌挣脱出来找手机:“我要告诉大姨,她侄子名花有主了,不用再牵线了。”
庄逢君怀中一空,无奈地一手拦腰把他捞回来,一手从屁股底下摸到刚刚被徐心诺随手乱丢的手机,放到他手里。他又低头看徐心诺修修改改拟定措辞,还给出了一点意见。
大姨果然错愕至极,当即打电话过来:“诺诺,你跟大姨开玩笑呢吧?”
“没有开玩笑。”徐心诺说,“我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你妈妈明明说你……”
“我们是刚在一起的,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呢?”大姨便急了,“听大姨的话,你妈满心满意都是为了你好。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段时间就为了你的事,你不知道她愁成什么样子,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问怎么办,跟我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你现在都老大不小了,也该让你妈少操点心。”
“这我知道。”徐心诺说,“要不您也劝劝她,别什么都管了,不就不用操这么多心。”
“自己孩子的事怎么可能不管?”大姨苦口婆心劝他,“你现在年纪还小,干什么只图自己高兴,走了歪路以后后悔可都来不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