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忍心苛责他呢,他前世受了那样的苦,我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
于洲无语,“什么是世间最好的一切?一个永远不知满足的人,贪婪只会无限膨胀。”
“他眼里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他现在敢抢夺别人的气运,以后说不定就会谋财害命,一步一步滑落深渊。”
“而对他无限纵容的你,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曲昙再一次被于洲说的哑口无言,不禁抬手摸了摸别在前襟上的玉雕昙花。
他这一抬手,被禁咒伤到的手背便暴露在于洲眼中,一道深可见骨的漆黑伤痕横贯手背,正往外冒着森森黑气。
于洲的目光在那道伤痕上定住:“你的手怎么了?”
“啊?”曲昙愣了一瞬,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口。
也不知怎么,心中又开始难过起来。
他知道世间之事往往难以圆满,人心易变,情爱飘渺,也不奢望情郎还如千年之前那般待他。
可就像于洲说的那样,人心的贪婪永无止境,拥有之后便还想拥有更多,永远不知满足。
他苦苦寻觅了千年,若说对转世后的情郎没有期望,那绝对是假的。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思及此处,曲昙也不禁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被你手串上的禁咒伤到了而已。”
于洲瞟了一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又是为了你那个情郎?”
曲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于洲:“啧,智者不入爱河,恋爱脑真要不得。”
他看了曲昙一眼,把桌上的烛台往角落里推了推,继续坐在桌前看书。
曲昙张了张嘴,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心中突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委屈。
他真的做错了吗?
或许这个青年说的是对的,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
烛光摇曳,于洲再次回头时,曲昙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也悄无声息,于洲合上书,走到书房外面看了看。
屋里屋外都不见曲昙的影子,看来那位鬼王是彻底离开了。
他正要回到桌边看书,书房门口突然冒出一股黑雾,那个穿着灰马褂的少年一蹦一跳地从黑雾中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