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从围屏后走出,平日里见人都是穿戴整齐,这还是她头一回穿着寝衣站在靳濯元面前。
纵使没往那处去想,当下也有些不自在。
靳濯元先她沐浴,等她出来的那会功夫,披着银狐皮子斗篷,坐在桌案前翻阅案宗。
先前刺伤他的人,都被别人一一灭口,死相极惨,就连面目都不得以辨认。
诚顺着人查了两日,光从衣着招式来瞧,只是草野来的寻常百姓,非汴州人。也正因为身份普通,要从大海里头捞针,查出些眉目,需得耗上几个时日。
若这些人当真如靳濯元所说的并不简单,他们想拨开迷雾,背后之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案件久拖不决,往后只会愈来愈麻烦。
诚顺站在一侧替他研墨,视线时不时地往湢室那头瞥:“掌印,这会不会是太后娘娘的手笔?”
从刺杀到冲喜,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靳濯元合上案宗,听着湢室里头哗啦的水声,嗤笑道:“她可不会亲自动手。想必是咱家踩着谁的狐狸尾巴,急得跳脚了。”
说着,便瞧着一身着寝衣的小丫头从湢室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他挪眼过去,双手抵在桌沿,撑起身子:“行了退下吧,今晚用不着你伺候。”
诚顺垂首嗳了声,连同流夏和云竹一道退了出去。
屋门紧阖,地面只剩两道细长的身影。
陆芍原想着先伺候他洗漱,从湢室出来,才知他已收拾妥当。
省去这项,那便直接到了安置这一步。
她伺候祖母时,会事先将床褥铺好,再取汤婆子将褥子捂暖,转头一瞧,架子床上的被褥也是整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