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顺和福来的膝盖都弯了下去,双手虚扶着,显然做好了瓷碗破碎后下跪的准备。
靳濯元确实愣了一瞬,而后抬了抬眉,伸出长指扶住了碗沿。
福来正要喊“厂督息怒”,便瞧见靳濯元舀了颗元宵,温柔地送至陆芍嘴边。
还不忘提醒道:“慢些吃,小心烫。”
陆芍眉眼弯弯地鼓动腮颊,舌尖尽是芝麻的香甜,靳濯元又送来一颗,陆芍伸手挡了挡:“厂督也吃。”
他将眼神落在她的胸口处,面不改色地回道:“方才吃过了。”
陆芍鼓着雪腮,涨红了脸,她就不该多嘴说这么一句,眼瞧着满屋的人都红了耳根,陆芍很快扯开话题道:“厂督认得吴友轩吗?”
靳濯元对她的问话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伯爵府的宴请另有眉目,也知道小姑娘面薄,定然招架不住伯爵府的恳求,这也是他最初没收她帖子的原因之一。
“认得。怎么?芍芍要替他求情?”
陆芍摇了摇脑袋,没弄清楚事情原委前,她可不敢贸然求情,只好眨眨眼,求知若渴地问道:“他犯了甚么事呀?”
靳濯元见她不想再吃,便搁下瓷碗,拿着帨巾拭手道:“侵占良田、苛收粮税、收刮民脂民膏、卖官鬻爵。”
数罪并数,关押至诏狱还算轻的。
陆芍一听到吴友轩的欺压良民的作为,便想到祖母那间被胥吏倾占的绣坊,一时气血上涌,破口大骂道:“就他这样,还想教我求情!”
“哦?求到芍芍这儿去了?”他转着指节上的玉指环,虽是反问的语气,细听却夹杂着细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