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粼粼驶过坊市,热闹的街景齐齐后退,就快到城门口。
靳濯元缓缓掀眼,侧首去瞧身边词钝意怯的小姑娘。
“芍芍怕谁尾随?太后的人?”
心里所想毫不留情地被他揭露出来,陆芍心虚地缩了缩手:“那日在丰乐街,不是有打探消息的探子吗?我是怕这一路都不安稳,搅了厂督的兴致。”
“兴致?”
他今日不同往常,褪下一身正红张扬的曳撒,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衣,锦衣外搭着银色锦锻制成的白狐斗篷,虽是凛冬,他修长的手里仍是握着一柄并未打开的折扇。
整个人清贵华然,恍若初晴时,勾在云朵儿边缘的金光。
瞧着衣冠楚楚的人,说的话却让陆芍瞠目结舌。
他拿长指叩了叩棋枰:“陪咱家手谈。咱家若是兴致好,兴许能帮芍芍挡去太后的眼线。”
太后着春晴窃取消息,有一回,便有第二回 、第三回。头一回在汴州城内,她尚好敷衍,可现在坐上了去余州的马车,倘或与春晴在半道遇上,实在无法自圆其说。
厂督手里既有东厂的番子,又有锦衣卫的人暗中护卫,他肯从中周旋,确实能掩人耳目,帮她省去不少麻烦。
陆芍点点头,捧出棋篓,很快应下。
二人对坐在两侧,纵横交错的棋枰上摆着黑白两色的棋子。
陆芍以为的兴致,便是故意输棋,毕竟身居高位的人习惯运筹帷幄,大抵见不得自己落人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