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一大片晨曦照在平整的被褥上,陆芍迷迷糊糊地睁眼,侧首不见床榻之人,顿从榻上惊坐起,睡意全无。
她趿鞋下榻,环顾屋内,茶盏摆放整齐,就连她昨日刻意在门槛前留下的一小截花枝也没有挪动的迹象。
整整一夜,厂督都未回来。
陆芍眼张失落地来回踱步,脑中顿时闪过千万个可怖的画面。依照他的身手,倘或事情顺利,不会迟迟未归,难不成是昨夜碰上甚么棘手的事,到了这个时辰都尚未能脱身?
她惴惴不安地望向紧阖的屋门。仿佛屋门后又是另一番腥风血雨的天地。
屋内的线香最终燃尽,最后一柱香灰折落在小小的香炉里,她好几回都想推开屋门,去外头打探消息。可在昨夜厂督特地同她交代,不论出甚么事,都不许她出这屋子。
陆芍孤身一人,身上没本事,也生怕自己行止轻率,给人徒添麻烦。
思来想去,只好踱至格扇门前,贴着屋门,窃听外边的动静。
甫一贴上去,屋门就被人拉开。
陆芍身子前倾,前额撞在结实的怀中,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猛地抬首,瞧清来人后,二话不说地扑了上去。
“厂督你回来了!”
忧心落回肚里,鼻尖反倒升起酸楚。
陆芍惧他怕他,可她素来重情谊,二人好歹将处了一段时日,眼底的担忧也不落半分虚假。
“我醒时没瞧见厂督,还以为厂督冲出了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