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总归要有情绪,开心的时候便笑,难过了便哭,或惊奇、或恐惧或愤怒,然而,陆芍来提督府的这段时日,极少瞧见他情绪的变化。
他好像从来没有大喜大悲,却又好似一早就将这一切都经历了。
玉子落在棋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陆芍猜不透,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厂督师从何处呀?”
靳濯元瞥了她一眼,闲然自若地反问道:“芍芍想知道些甚么?”
陆芍收紧手上的棋谱,遮挡住半张慌乱的小脸:“厂督棋艺超卓,应有高人指点。知己知彼,才能从厂督手里赢棋呀。”
靳濯元轻笑了一声:“我就在这儿,还不够芍芍钻研吗?”
陆芍被他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闹得脸红。她先前学过些琴棋,只因她幼时贪玩,心思浅薄,祖母不愿拘她性子,也就任她去了,还从未有像现在这般进取好学。
她只希望打谱打得愈久愈好,最好拖至翌日清晨,清晨时分厂督去私塾请学,那她也可夜里逃过一回。
只可惜厂督落子极快,落子时还顺道给她指明要点,她就是想有意拖延,也寻不出甚么借口来。
天光逐渐黯淡,攒棂式榻围后的明瓦窗半开,拂来丝丝凉意。
一局棋面很快摆完,有女使鱼贯而入呈来晚膳。陆芍打午间起便没怎么进食,闻到珍馐香气时,肚腹很不争气地叫唤了两声。
今夜的晚膳以温盘装着,菜式玲珑清淡,一瞧便不是沂园内的菜式。
陆芍尝了一口,双眸莹亮:“滨鸿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