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盯着飞快翻卷的织金马面,稍稍愣神。也不知道太后同长公主说了些甚么,教一个平日肆意的人似丢了魂魄一般。
然而她一门心思惦记了流夏和云竹,对长公主的事不作多想,见长公主请辞,她便上前,劳慈福宫的宫人通禀一声。
春晴见了她,语气倒不似先前那般刻冷,却仍是明知故问道:“这样冷的天,夫人等这儿做甚么。万一冻坏身子,如何同掌印交代?”
前半句是同陆芍说,后半句则是苛责福来不懂事。
陆芍婉转地回道:“姑姑,我方才等许久都未瞧见流夏和云竹,是她们今日手头有事,尚未做完吗?”
春晴拢了拢手道:“临近除夕,宫里一应事都要操办起来,紧促又忙碌。流夏和云竹手里分了差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夫人是不是从未见过宫里的烟火、鳌山灯,不若在宫内多住一段时日,待热闹散了,再回提督府也不妨事。”
陆芍有些纳罕,宫闱之中,官宦宫人各司其职,没有冗余的闲人。流夏和云竹就算是有差事,也不过打打下手,难不成这些事,离了她俩就没法运转了?
福来听出太后不愿放人,在一旁搭腔道:“若是人手不够,小的拨司礼监的人过去。”
春晴先前便妄想搭上司礼监掌印,实在是靳濯元这人疏冷狠戾,来慈福宫时,她百般讨好,靳濯元却从未正眼瞧过她。久而久之,她也明白,若想在深宫之中站位脚跟,必须依附权势拼命上爬,她尚年轻,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这才退而求其次,跟了尚宝监掌印。
眼下她是太后的心腹,在慈福宫哪个宫人敢瞧不上她,她自然再也瞧不上那些更低一等的内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