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跪在地面, 按捺不住好奇,一壁抬手拭汗,一壁不忘隔着衣袖偷觑几眼。
比起靳濯元近几年来的恶名, 方才耐着性子劝陆芍喝药的模样显然比平日更可怖。
人们对认知之外的东西都隐隐觉得慌乱不安,直至瞧见靳濯元动怒,郑院使心里才找回些奇怪的熟悉感。
他们暗暗感慨陆芍生来运道不好,汴州那么多贵女,怎么偏偏便挑中了她。跟了靳濯元这样的人, 成日战战兢兢行事, 哪里还有甚么安适的日子。
就算日后侥幸存活下来, 谁又能保证不沾些疯病,放眼诏狱里头的那些人,被折磨成失常扭曲的样子, 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他们也只敢将那一星半点的同情埋在心底, 不敢宣之于口,唯恐榻上的人将心底的那股无名怒火烧连至自己身上。
搁在香几上的汤药左右晃了几瞬, 等不到陆芍答复, 他又伸手端起, 闷声喝了一口, 而后抬起陆芍的下巴, 将自己的双唇贴了过去。
她不似当时病中的自己,乖乖躺在榻上,任由人渡药。烧得嫣红的唇上只要沾了涩苦的药汤,她便死咬着齿关,说甚么也不肯张嘴。
被靳濯元压迫得急了,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褐色药汁自二人唇角溢开,滴在他才换好的素净的衣襟上。
流夏吓了一跳, 忙跪在地上:“掌印,不妨教奴婢试试。”
靳濯元并未搭理她,只是以舌尖舔舐着陆芍咬过的痕迹,细咂着慢涌出来的血腥味儿。
“这是偏要同咱家对着干?”
陆芍的唇上同样染了一抹赤色,他紧盯着那抹鲜丽,眼底划过一抹贪嗜和激奋。手掌的力道不知不觉地加重,掐着她的下颌,落下几道刺目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