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濯元仍气她今晨把他落在府中, 便故意当着众人, 附耳问陆芍道:“你捏我手做甚么?”
湿薄的热气自冷泉上拂过, 小姑娘莹白的耳廓立时染成娇艳的绯红。
花厅拢共就这般大小,饶是放低声音仍不免将他附耳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各有脸色,尤其是王氏和陆婳,在瞧见靳濯元迈入花厅的那一刻,面上嚣张的气焰便被人生生掐断。
二人皆以为,陆芍入提督府冲喜,犹如羊入虎口, 讨不找半分好。可方才瞧见靳濯元情浓意绵地同陆芍说话,她们只觉得眼前这位说一不二的掌印大人,似乎同外头谣传的不大一样。
魏国公也沉着声音唤了一声‘芍芍’,本着为人父的自觉,示意她在人前收敛着些,不待陆芍反驳,靳濯元便敛起笑意,语气生冷地回道:“岳父自家后院都料理不干净,反倒插手来管我的事?”
魏国公无地自容地碰了碰鼻子,气势消了大半,他在官场周旋了这么久,猜着靳濯元话里头的意思,也不敢再同他打马虎眼,很是谦和地回道:“今日教掌印见笑了,小女年幼不明事理,往后我定将竭力看管,不教她惹是生非。”
“年幼?”靳濯元瞥了一眼躲在王氏身后的陆婳,嗤笑了一声:“我若没记错的话,芍芍还小她几岁。”
王氏生怕靳濯元牵连陆婳,面上堆笑,一箩筐的好话全往陆芍身上扣:“芍芍自幼乖巧,识大体明事理,从来无需我们费心,婳儿性子顽劣如何比得过芍芍?”
都这个时候了,陆婳也不计较这些,她见过靳濯元屠戮宫人时狠辣的模样,生怕自己落在他手里,也落个血流肉烂的下场,眼下说她甚么都不妨事,只想着快些将这阎王请走。
“夫人这话说得不错。芍芍确实千般万般好。”
王氏不过这么一说,都是些奉承讨好的话,靳濯元却毫不谦虚地将话应了下来,且他并未如唤魏国公那般,换上姻亲的称谓,疏冷得像是外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