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心握在官帽椅的扶手处,缓缓敛紧,低声呢喃着:“我真是糊涂了。”
常妈妈也记起甚么,神情大骇。她很快恢复常色,附耳同王氏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放春过后,天气府里厚重的毡帘被人卸下,转而换上竹青色的竹篾帘子。暖和的日光自帘子的缝隙中漏泄进来,暖风一吹,一道道花影在地上曳曳晃动着。
陆芍今日本欲往丰乐街转转,瞧瞧铺面装裹得如何,甫要出门,云竹便捧着流夏的书信前来。
她阖紧屋门,展开一看,道是流夏已经平安至余州,着手调查岁绵巷一带的医铺。
流夏是个机灵的,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断不敢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她佯装自己是自外地来的,尚未在余州扎稳脚跟,便借着购置别业的名目,打探起岁绵巷空置的屋子。
沈姨娘先前的住处至今仍空闲着,流夏问起时,他们对那户人家的状况近乎脱口而出。
年岁久远,日异月殊,许多事就连陆芍都记不完全,而他们却至今仍能记得。
里头有哪些门道,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可也正是因为那是十五年前的事,就算医官在安胎药上动了手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销毁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残留的罪证。
她将信纸叠好,取来松木制成的火寸条,就着光焰烧毁信纸。
云竹见她心事重重,便劝说道:“夫人,不若同厂督说吧。诏狱里头认罪的人还少吗?稍加审讯,还怕他们不如实招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