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竖耳听着,能唤上一声‘殿下’的,大抵是皇室宗亲,倘或她记得没错,萧氏一脉行四的皇子早逝,他们口中的‘四殿下’,唤得当是萧启。
“听闻那年殿里起火,殿下为人所救,活了下来。”
那人‘嘁’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是他就是?指不定是哪个人心存祸心有意搅乱超纲。你瞧,如今外头传得风言风语,也不知安得甚么心思?”
坐他对面的人摆摆手,撂下木箸,凑近了同他说:“这回恐怕不是空穴来风,你可知余州言氏?”
那人只是听过一二,却不明二者之间的有甚么关系。
“言氏鼎盛时,门生广布,不少清贫寒门出身的士人受恩于言氏,有了读书科考的机遇。是以言氏一族向来很受读书人敬重。不说别的,就说除夕夜被东厂拿下的都察院都御史俞灏,他不就曾受过言氏恩情吗,否则凭他的出身,哪能平步青云坐到这个位置?”
那人被他勾起兴致:“这么说来,我若记得没错,四殿下的母妃不就出身余州言氏吗?”
“所以我说,倘或你口中的四殿下是有人冒名,那余州士人为何争相推崇追随?不就是坐实了四殿下的身份,他们才敢放出这样的风声吗?”他眼珠子灵活地左右一瞥,突然压低声音道:“要知大梁士人众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撑起半边天,消息一出,你瞧好了,汴州没几天安稳日子咯。”
陆芍拢着眉头,听得一团乱,不是她听不懂布衣男子的交谈,她只是觉得有些言辞很是耳熟,脑海中四分五裂地跃出一些稀碎的记忆,待要拼凑成完全的画面却又觉得差些条理。
店里的小二托着朱漆托盘,托盘上累着四道菜,吆喝开声,以免撞着碰着,一路端至陆芍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