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乔景在阁楼里陆陆续续添置了许多东西。大部分是他想到就买回来的,但是更多,是他看了录像之后,觉得乔厌需要才弄回来。
就好比书架上那些十分罕见的数学相关的资料书,衣柜里全新的衣服,床上的厚被子和毛茸茸的毯子。
乔景挂好衣服,脑补了一下乔厌穿上毛衣的样子,漂浮的笑了笑。这才离开阁楼。
刚一到大厅,从沙发底下就钻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奶猫。粉色的爪垫,雪白的毛,可乔厌当初捡回来那只叫点点的野猫颜色一样。
乔景是在宠物店把他抱回来的,他觉得乔厌肯定喜欢,他把乔厌当初买的猫爬架也从老宅的杂物间带了回来,这小猫崽子特别喜欢,成天趴在上面,至于他后来添置的那些更豪华也更大的猫爬架和玩具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这么小就知道谁好了!”乔景揉了揉凑过来的小猫猫头一把,但是却被嫌弃躲开了。
他也不生气,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喝完,就又躺在了沙发里,打开手机,看新的一段视频。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卑鄙小人,哪怕知道乔厌根本不想在被自己打扰,但还是控制不住拜托了一个私家侦探,在乔厌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几张乔厌的照片过来。
这件事自然瞒不过谈睦,但是在他的恳求和再三保证下,谈睦虽然仍旧不允许他继续找人偷拍乔厌,但是却不能阻止他从顾媛那里得到乔厌的消息。
前些天,谈老先生和谈夫人又去看了顾媛,并且和她说要收乔厌为关门弟子的事情。
顾媛高兴得不得了,以至于听说谈睦带着乔厌去阿尔卑斯山的农场住一阵却没有提前来找他告别,也没有多问。甚至还在他们离开后,给乔景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来说自己的快乐。
“阿景,看见妈妈发给你的了吗?是厌厌拍的。我看见老师带来的照片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厌厌很有天赋?”乔景的回答干巴巴的,他从不知道乔厌竟然对摄影也感兴趣。毕竟,过去的乔厌根本连接触摄影的机会都没有。就好像他数学那么好,但是却连大师课都没有上过。
顾媛兴奋的声音一直响在电话那头,可乔景的记忆却飘回到了很远的过去。他想起小时候的乔厌,其实不仅仅是在数学上有天赋,他对色彩的感知度很高,当初教乔辰的油画老师,不过教了乔厌半个小时,乔厌就能有模有样的做一张贺卡给他。
然而那张贺卡,后来被乔辰嫌弃的扔到了垃圾桶里。他看过阁楼那段时间的录像,原来那张贺卡,后来被乔厌捡回去了。乔景之前自虐一般的去找当初教过乔厌的老师询问,却得到了乔厌的确有天赋的答案。但是那后来,乔厌却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是啊!乔厌连写作业的铅笔都是老管家随手给他的,在不能出去打工之前,乔厌连作业本都要计算着使用。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画画呢?
至于摄影,乔厌连相机都没有拿过,距离相机最近的那一次,应该就是乔辰把相机摔在他脚边的一次。
乔景麻木的听着,心脏却越来越痛。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甚至有很多次,要吃速效救心丸才能缓解。医生已经给了他警告,但是乔景不在乎。
谈夫人那天带来的医疗报告对于乔景来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打击。每一张病危通知上空白的签名出,都是对乔景赤丨裸丨裸的谴责。
而老管家保留下来的那些录像,里面更是承载着乔厌不见天日的十八年。
如果不是还没亲眼见乔厌一面,乔景恨不得以死赎罪。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死,能不能获得乔厌的原谅?
是的,乔景想,如果自己是乔厌,恐怕已经恨毒了乔家。他甚至已经能够想到,如果乔厌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是私生子,那一刻,恐怕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