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袭拽着他垂下的发丝,迫使雪敛低下头,他伸手,指尖在他发丝中穿过。
雪敛忽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江袭挽起雪敛的发丝,用那枝寒梅固定住,满意的欣赏着,说道:“不错。”
雪敛极少束发,如今束了发,倒显得他那脖子更加修长,人也更挺拔,瞧着都快比江袭高了一个头了。
“为何给我?”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枝梅配你刚好。”江袭笑着开口。
江袭收回手,雪敛感觉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那独特的寒梅香,他浅色的唇微微抿了抿,说了句:“好。”
弟子们一早便在院子里候着了,今日来的人,又比昨日多了些。
他们安静的端坐在院中,等待江袭出来。
江袭与雪敛一前一后走出寝殿,瞧见这群小萝卜头,忍不住笑了笑,问道:“你们还来上瘾了。”
“要听公子讲道!”
“想听公子讲道!”
“公子再给我们讲讲吧!”
他们大声的说出自己的渴望,随即,生怕江袭不答应,又准备了好些江袭喜爱的吃食。
江袭叹了口气,道:“凌云宗真该给我付月薪。”
刚赶来的听云长老听此,也忍不住汗颜!今日他那课堂上都快没人了,特地过来瞧瞧,他倒要看看这妖圣能给这帮小崽子讲些什么。
然而,一上午过去,坐在远处的听云长老,认真的翻着方才自己记下的笔记。
他上前,问道:“公子放心,月薪方面,在下定然会向掌门禀明,不会叫公子白白讲这些。”
后面几天,来的弟子更多了,藏锋台也变得热闹了起来,这么讲了几日,江袭也腻味了。
他道:“你们明日别来,不讲了。”
听云长老连忙问:“可是对月薪不满?我这就去和掌门讲,还能再给您提两成。”
“就你们那点月薪。”江袭冷笑,道:“提十成也无用。”
听云长老搓了搓手,道:“公子讲的很好,弟子们都乐意听,我从未见过他们如此好学的模样,要不然公子再坚持两日?您想要什么尽管与我说。”
江袭摆了摆手,道:“雪敛,送客。”
雪敛抬手,掌下一拂,众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呢,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起,下一刻,回过神来时,他们便已然出现在了山脚。
众人面面相觑。
聂如娇道:“公子如今怀着身孕,我们每日去吵他也不好,公子需要休息静养,我们真是太不懂事了。”
众人一想,纷纷也忍不住自责,他们总是忘了公子是怀有身孕的人,为他们讲课操劳了这么多日,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我们对不住公子,说得对,公子如今的状态适合静养,我们一个月去一次吧,不要叨扰到公子休息。”
“哎呀,我们买点东西给公子送过去吧,虽我们也买不了贵重的,到底也算是心意。”后面几日江袭难得清闲。
这日,江袭正蹲在雪松下,一只手拿着根树枝,一下一下的捣着上面的鸟巢玩。
元清抱着大大小小的纸包走上山,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走来,一边大叫道:“公子,公子!”
江袭回过头,登时乐了,元清怀中的物件都要堆的比他人还要高了。
江袭好笑道:“这是什么?”
“我在山下遇到师兄师姐他们了,他们说怕一起过来会打扰到公子您休息,特地让我将这些东西送上藏锋台,说是为了感谢您给他们讲了那么多天的道,为您准备的小礼物。”
“哦?”
元清将东西搬到院中的石桌上,江袭坐在椅子上,一样一样的翻着。
“虎头帽?雪参?银耳?”
江袭拿着好大一坨银耳,挑了挑眉。
元清道:“师兄师姐们特地挖来给您养胎哒,对啦,师姐还织了小衣服小帽子,说要送给您肚中的孩儿。”
“他们倒是上心。”
元清赶忙道:“能不上心吗,若非怕耽误您养胎,这些日子他们恨不得日日缠着您呢,您肚中怀的可是仙尊的孩子呀,不止他们上心,整个宗门都上心着呢。”
江袭下意识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意味深长道:“是么?”
元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公子小腹平坦,很难想象,这里面竟然已经孕育了一对双生子,“您和仙尊可都是修真界七大大乘期修士,您二位生出来的孩子,定然天赋非凡。”
“公子,我还是头一次见男人孕子呢。”元清不好意思道。
江袭眼珠子转了转,他轻哼一声,道:“自然只有本尊才能做到,你要摸一摸吗?今日心情好,本尊大度。”
元清双眸逐渐瞪大,腮帮子也红了起来,他激动的语无伦次,问:“我、我真的可以吗?”
江袭靠在椅子上,懒洋洋道:“可以。”
“仙尊不介意吗?”最重要的是,仙尊不会打死我么?元清心说。
江袭发出一声大笑,道:“哈,你们仙尊不在,别怕。”
元清看了眼四周,好像确实不在,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伸出自己的手,又担心自己的手不干净,拿出帕子擦了好几遍,这才将手轻轻放在江袭的肚子上。
隔着衣衫,元清激动的不能自己,他能感受到那温暖的体温,忽而,元清结结巴巴道:“公、公子,我好像感觉到它动了一下。”
嗯,确实动了一下,江袭肚子有些饿了,今早就喝了一碗粥。
“这、这就是公子的孩子吗?”元清双眼亮晶晶道。
江袭道:“你家仙尊都感觉不到它的气息呢,看来这孩子和你有缘。”
元清听此,当即受宠若惊,红着脸说道:“没有没有,这是仙尊的孩子,肯定和仙尊更有缘的。”
说完,元清赶忙收回了手,那只触碰过江袭的手不安的往身后放了放。
这手不用洗了,沾了公子身上的福气,元清心想。
“公子,我先去忙去啦。”
“嗯。”
待元清离开,雪敛忽的从雪松上跳了下来,他方才将元清的那些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对话也听了个全。小妖当真是个坏心思的。
方才小妖说雪松上有一窝鸟蛋,缠着他去弄下来给他炖汤喝,他上去一瞧,树上哪有鸟蛋,只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雪敛仙尊掏鸟蛋这事说出去,只怕没人肯信。
雪敛雪白的袍子上沾了些灰,倒显得接地气了些,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仿若隔着云端了。
雪敛走到江袭面前,问:“我不在?”
江袭一只手撑着下巴,答:“你在吗?”
雪敛被气笑了,“我不在,你就让人随意摸你肚子?”
“那是元清,不是旁人,摸了又怎样?”江袭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想起方才元清和雪敛说说笑笑的模样,以及元清那张通红的脸,莫名让雪敛不适了起来,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叫外人随意碰了你。”
“外人?”江袭眨了眨眼,问:“元清也算外人吗?那谁是内人。”
这话显然是在明知故问了,小妖又开始捉弄自己。
江袭唇角微微扬起,他指尖缠住雪敛一缕雪白的发丝,把玩着,满脸戏谑的开口:“郎君你是么?”
雪敛脸色不太好看,他发现他对于江袭的关注越来越多了,他此刻的心没有再扑在修炼飞升上,注意力总是被这狡猾的小妖吸引走,而每当有人与小妖走的近了些,雪敛心里变会长生一股莫名的不悦。
“我不是?”雪敛反问。
“以前的你是,现在的嘛……”江袭松开那缕头发,正要收回手。
雪敛忽的攥住他的手腕,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江袭,道:“你住我的藏锋台,每日吃我做的饭,睡我的寝殿,我不是?”
江袭睫毛轻轻一颤,疏的抬眸,这样子的雪敛会让江袭觉得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要摸摸看吗?里面说不定是一对龙凤胎。”
雪敛身体一震,目光落在江袭的小腹上。
江袭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引着他的手向下,道:“既是内人,你可以摸里面一点,你是吗?”
江袭衣衫敞开,将他的手送进了里衣里,那温热细腻的触感,雪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
不等江袭动作,他主动摸上了他的小肚子。
那儿有一片银白色咒印,是雪敛见过的最美景色,曾经他自己亲手打下的烙印。
冰凉的掌心激的江袭一颤,他眼角湿了,盯着雪敛道:“方才元清感觉到了胎动,作为孩子的父亲,你感觉到没有?”
雪敛掌心好似也被江袭的小肚子给焐热了,他仔细感受,认真倾听,愣是没有感觉到一点胎动的迹象。
那小弟子都能感受到而他却不行,难道这孩子果真更与那小弟子有缘?
雪敛脸色沉了下来。
江袭叹了口气,道:“罢了,许是月份还小,这会儿哪有什么胎动呢。”
江袭这看似安慰的话语,无端让雪敛内心生起了一股闷气,他道:“我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