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忽而轻覆姚凌舟光洁的额头,另一只手纪寻便放在自己额头。
竟然真的在发烫。
纪寻蹙眉,觉得他应该是晚上洗凉水澡洗的了。
然后又受惊吓……
幸亏病毒爆发后,在搜救幸存者时,他们首先把药店里能用到的药全拿走了。
兴许是额头上有压迫感,姚凌舟不适地轻蹙眉宇,但那只手的掌心偏凉,有点舒服。
他便没动。
梦里的光影杂乱无章。
“凌舟!凌舟,你不可以去杀他……们,”男人几乎浑身染血,指节攥得发白紧紧拽住他的裤脚,由于激愤眼球布满红晕,但他的话语却是乞求,“你别让自己……”
“滚。”姚凌舟依然要往前走,他脸上也染着点点血迹,就是不知道是谁的。
男人死命拽着他,心痛地哽咽:“凌舟啊……”
姚凌舟低首,堪称怜悯地看着他。
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替你去,我替你去杀了他们。”
下一瞬却血光飞溅。
在众多刺目的红色里不值一提,姚凌舟笔直站立,甩出去一把小巧的匕首割断男人的小指和无名指。
男人低呼出声,被迫松手。
……
身穿红裙的少女提着裙摆忽而翩然出现在姚凌舟面前,她海藻般的长发将她如洋娃娃一般的脸颊衬托得更加美丽。
也更加苍白。
她眼眸弯起,明亮地笑着,手不自觉地轻捂腹部,胸膛不规律地微微起伏,一时之间分不清腹部的颜色到底是红裙的,还是鲜血的。
“哥,”她的声音很遥远,却掷地有声,“……我再也不想被重塑了。”
...
“刺啦!”
装甲车突然停顿,车厢里的人都忍不住由于惯性前倾。
纪寻道:“怎么了?”
温阅迎着夜晚的车灯,确认了两遍才道:“前面有个直径大约一百米的大坑,我差点一头开进去,吓一跳。”
“绕路。”
“好。”
装甲车往回倒,却又突兀停下。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微弱的求救声音。
软绵绵的,是个女生。
她在哭。
“救命……呜呜呜呜呜,救命……”
纪寻目光一凛,打开车厢和布迟忆便拎着枪下去了。
这时,脑门儿上贴着药店里降温贴的姚凌舟睁开双眼,他浑身无力地直起身体,将降温贴取下来。
“你终于醒了,”唐数忙凑上去,道,“这时候生病真的好吓人,遇到危险说不定你跑起来还没我快呢。”
姚凌舟无力扯唇,嗓音有些沙哑:“没事。”
他听见求救声了,也正是因此才从乱糟糟的梦中脱离。
太久没活动,姚凌舟手脚有些发软,他扶了下大猫的脑袋跳下车,走到纪寻身边。
想看看情况。
刚到坑缘,还没将眼神移到坑底,他就听见那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摔进坑里的女生喊: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