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闷闷的：“不要这么喊我。”

大猫已从床上跳下来，蹿到主人身边誓要保护他，纪寻对它进行敌视的注目。

姚凌舟重新把蜡烛点燃，小火苗让八平方米的空间重新变得亮堂：

“那我应该喊你什么呢？”

闻言纪寻怔愣。

是啊，姚该喊他什么呢？就纪，寻吗？

不对，除了严肃或生气，姚才会这么喊他。

那平常情况里……

是什么，纪寻想不起来。

他眉头紧紧拢起，凌厉的眉骨无限靠近，让那张本就冷峻的面容变得更加生人勿近。

姚凌舟观察他片刻，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

……

“唐数？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啊？”这时，又一道房门打开，布迟忆看到半边身体在门里半边身体在门外的唐数，疑惑。

“嘘——”唐数立马竖起一根食指在唇间，后满脸的一言难尽，低声，“凌舟被绑架了。”

“嗯？”布迟忆身后跟着凌筱筱，她顺唐数的目光而去，瞬间了然。房间是按身份识别卡分配的，纪寻就住姚凌舟隔壁，而这时他肯定连隔壁这么近的距离都不想要，直接把自己打包送过去了。

布迟忆思忖道：“大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绑架吧。”

“被绑的应该是纪娇妻。”

“……”唐数道，“凌舟都说了和他不熟。”

“纪队还说他是大哥的未婚妻呢。”

唐数维护朋友：“姓纪的死缠烂打。他不对。”

布迟忆维护队长：“那大哥不是没把队长打死嘛。情侣间打情骂俏而已。”

并不怎么隔音、在门里听了一耳朵的纪寻面无表情，问：

“姓唐的喜欢你？”

没觉得，五年里话巨多的狗友罢了。

但姚凌舟说：“喜欢我的多了去了，谁知道呢。”

纪寻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收紧。

烛火造就的阴影有部分落在他脸上，把那张脸上的表情映得晦涩难明。

“你和凌小姐还没收拾？”

各人有各人的理，唐数觉得自己算是长辈，要理解小辈。他主动岔开话题问了一句。

“啊对，”布迟忆握着凌筱筱的手腕，笑道，“她害怕，不想去，我哄了好久才说通。”

兴是说到了害怕二字，凌筱筱瞬间抓紧布迟忆的手，瘦弱的身体紧紧贴向安全的体温处。

她低着头，鬈发几乎遮挡住全部的面容，小声嘀咕道：“不要……不要伤害我哥……”

她躲在布迟忆身后，大眼睛迅速掠过唐数，又急忙垂下。

唐数哭笑不得：“她是在怕我吗？”

“这时候不喊我哥了？”

“刚才在房间也怕我，”布迟忆笑着解释，她安抚地摸凌筱筱的头发，道，“我带筱筱去洗漱，省得一会儿又不去。”

唐数点头，看着她们走向女生洗漱房的背影。

突然有点悲哀地想，在这种世界，几乎没有自理能力，怎么能活得下去。第一次是巧合、是幸运，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布迟忆、阿尔法部队能将她带在身边保护一辈子吗？早晚都是累赘。

唐数垂眸看自己的双腿，自嘲地微扯嘴角。

走廊里，布迟忆低头哄小孩儿似的对凌筱筱说：“筱筱，我们把手套脱了好不好？”

易碎的洋娃娃手上戴着紧贴纤纤手指的白色蕾丝手套，束口在肘弯下方，漂亮的像下一刻就要端起红酒品尝的伯爵夫人。

“不！不要！”凌筱筱突然大声道，“不能摘掉！”

她神经质地松开布迟忆的手腕，两只手扭结在一起：“不能摘……会怀……的。”

“什么？”布迟忆不确定她说的是‘怀孕’还是‘会坏’，看凌筱筱反应这么大连忙按捺住求知欲，安抚，“好好好，那就不摘，我不动它。”

凌筱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点头：“嗯。嗯。”

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声越来越远，唐数也从自己的机械假肢上收回目光。

但一抬眸就是凌舟的房间，唐数抿唇，略思忖，还是想确认他的好朋友有没有被绑架。

房门被敲响时纪寻正在“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