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凌舟似乎过过比这更艰苦的生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领口有些大的t恤未将锁骨遮盖全,露出一部分出来,月光从五楼窗户投进,经过镜面的反射映在姚凌舟身上,像是让那片锁骨窝里也落满月光,吸引着人向更深处看去。
姚凌舟伸手拽了拽领子,把锁骨遮住,微仰头只露出脖颈。
整个正面的脖颈都被一条长长的朱砂色印记圈住,很诡异的是,它恰好横在喉结上。
看起来就很像……骚.气的颈环项圈。
姚凌舟按了下喉结,面无表情,心想,这特么怎么遮?
他又不是在家里,高领衬衫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有得穿不会光着,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被问了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情趣,和谁的情趣?
真主九双目紧闭,不再有丝毫动静,夜风把他被血染湿的头发吹干、吹起,露出那张血迹斑驳的脸庞。
没了那双眼睛做对比,他和姚凌舟更像了。
无论再看多少眼,纪寻都觉得躺在地上死去的是姚凌舟。
他像前面八次一样,别开眼睛,一眼都不再多看。
可他半跪在真主九旁边,表情竟然有些疑惑惘然。
狠狠插.进真主九喉间的数据箭矢此时已经消散在夜空中,只留有血肉模糊的空洞。
最后一刻时,真主九还想挣扎,伸手握住数据实体箭矢想要把它拔.出来。
纪寻知道他有愈合能力,以防万一,他并不会给出这样的机会,因此上前强硬地压住真主九的手,往下按去。
“没必要再挣扎了。”纪寻冷声道。
可临近死亡,真主九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他硬生生撼动了纪寻的桎梏。
那道数据箭矢便在喉结的平行线上划出圆润长长的一道。
顶着姚凌舟的脸,做这么令人惊骇的事情,纪寻手上的温度火速褪去。
真主九唇角的笑没消失,但也不怎么能维持得住,因此有些难看。
“我……”
咽喉被捅个对穿,喉咙深处已经漏风,真主九根本无法再说话,纪寻心头一震,下意识松了手。
那道箭矢便彻底离开真主九的血肉,糜烂伤从深处内里自主愈合一部分,声带长合。
真主九觉得自己还能再说一句半句。
因此停顿片刻,用嘶哑难听裹不住音的嗓子说道:
“我……没能杀了……帕尔德。他,在找他。”
“让他跑。”
“什么意思?”纪寻厉声问道。
真主九睁着那双黑色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似乎是让他再一次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纪寻记住了,但还是去求证确认:“帕尔德为什么要找姚?为什么要跑?”
真主九的黑色瞳孔扩散,一动不动。
他死了,哪怕纪寻已经上手捂住他的脖颈,鲜血也已经不再流出,可这仍然没有减缓他的死亡。
远离市区的地方,空气风景都是清新透彻的,天上星辰越来越多。
月亮弯成一弦,像个小船似的散发出冷淡的光晕,把地底的冷风送到人身上,纪寻作战服下的臂膀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抓紧箭磁站起来,看了眼军用定位追踪隐形仪器,就在箭磁的弓柄旁做装饰品,像个亮晶晶的粘贴钻石。
这次出来为防止突发状况,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枚定位追踪隐形仪,就为了被迫分开行动时好会和。
没想到第一次分开就来得这么快。
一天一夜过去了,温阅他们应该有所收获。
纪寻没怎么注意追着真主九来到了哪里,此时视野之处满是空旷。
土地之上的凹凸不平,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争斗。
也许是人类和污染物或者和活死人的,也许是活死人与污染物的。
纪寻说要单独行动时,温阅第一个不同意,说如果他自己碰到污染物该怎么办,连个互相交给对方后背的人都没有。
到那时谁能够救他?
纪寻虽然有再生能力,死不了,但又不是不会被感染,他自己明白这点。
只不过只有箭磁才能绝对削弱真主九的战斗力,而箭磁只有一把。
所以纪寻一个人足够。前面八次都是这么来的。
而看他们还在为这样的事纠结,要被杀的真主九不但不继续跑了,还挺好笑地轻嗤出声,讥讽道:
“任何东西都会趋利避害,污染物就算不自主地想感染鲜活的生息,也只会在三种情况下主动进行污染——武力值比它弱,或着跟它平等,又或者只比它强一点点。”
“除非‘饿’狠了,它们才会什么都不怕。”
他语气轻松,就跟他早就提前跟污染物打了几十年交道。
但纪寻在之前每一次的执行任务中,真主都从未提过什么污染物。
真主九低头把玩手指:“不要把污染物想得那么蠢,”他抬眸,粲然一笑,“他们是有智慧的。”
“而且人类在它们眼里,都是特别弱小的哦。”
有他这么说,纪寻对单独行动更加肆无忌惮。
直接自主忽略最后一句。
……
感受着定位追踪仪指引,纪寻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和真主九打架太累人,战斗力和精神始终都要呈顶峰状态,如今猛一松懈,他宽阔的肩膀都跟着微微下落。
纪寻的腿似乎受伤了,有些不明显的停顿。
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爬满红痕淤青。
他修长的背影在夜里竟显得很是寂寥。
好想见到姚啊,现在就想见到,纪寻想。
想拥抱他。
“天啊,凌舟,你脖子怎么了?”第二天清早,唐数敲响姚凌舟的门一起去实验区。
没想到平常根本不会让他等的人,今天在小房间磨磨蹭蹭五分钟还不见开门。
唐数正要再敲,就见到开门的姚凌舟……脖子。
喉.结上至颈后一圈的红痕,衬衫衣领虽然是有点高,但仍然遮不住那点凸起的喉骨。
只将纤长看起来挺好捏的后颈遮挡严实,那圈红痕似乎也跟着在后面消失,隐没在衣领内。
而那道痕迹红得那么显眼,放在冷白细腻犹如白玉一般的颈上,就像被谁占有欲过剩地打下烙印,宣示所有物似的。
不应该再觊觎,但根本防不住外在的贪婪目光。
“看什么看?”姚凌舟声调冷硬,“再看把你脑壳敲烂。”
唐数:“……”
好,凌舟还是那个凌舟。没有人能在他身上打下烙印,还是这么明显的!
“我的舟啊,”唐数纠结半天,只敢拿根手指在自己颈上比划了一下,“这怎么了。”
“不是你的。”姚凌舟把从身后探出头的大猫脑袋按回到房间,说了回来会带饭,他把门关好,漫不经心,“没怎么,戴的颈环项圈,不好看么?”
“?”
唐数简直惊恐,他像是第一天第一次才认识姚凌舟,张口就想说你内里这么骚?
看到姚凌舟生人勿近想杀一个人玩玩的脸色,他才一咬舌尖把话咽回去,生硬改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戴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姚凌舟睨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情趣。”
“和谁?”
纪寻又不在。
姚凌舟面无表情:“猫。”
“……”
你赢了。
由于昨天有单开骚扰凌筱筱这个意外,再去实验区时姚凌舟有些不放心,他告诉凌筱筱只要不是哥哥们回来,谁来喊都不要开门。
凌筱筱虽然有点傻,但对碰到危险懂得自保这件事意外的熟练,而且反应激烈。
她会疯狂抵抗,就像昨天。
为以防万一,唐数还把这件事像说平常话似的告诉了宋添,想让他不忙的时候照看一下。
宋添满口答应下来。
经了解,单开之前是z市精神病院的病人,但他说自己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