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舟摇头下意识道:“他很厉害。”
此话一出,小房间里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姚凌舟:“我认识他?”
纪寻:“你认识他。”
二人异口同声,一个反问一个陈述,姚凌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事情是完全不在他的掌控范围的。
...
由于今天纪寻交心,特别是在最后提起的帕尔德,导致本就没怎么睡着的姚凌舟更加睡不好了。
满夜的乱梦。
他今天竟然也没把纪寻拎起来丢出去,就这么默认让他待在了房间。
猫睡床底,纪寻睡地板,姚凌舟睡床。
“zhou。”
随着门把手的下压,极其柔和的音色也在房间门口响起。
门是锁着的,可还是有人进来了。
姚凌舟刚换好衣服,听见动静猛地侧首看向来人,一只手还下意识在身后拽衣摆,手指节泛起白色。
“我可以进去吗?”面容模糊不清的男人征求意见。
姚凌舟眼睫微垂,半天没应声。
“honey?”
“……”
“妹妹睡着了吗?”
姚凌舟松开拽下衣摆的手,抬眸,用那双黑色的眸子直视门口。
却还是怎么都看不清,但那个人是很年轻的。
那人笑了笑:“金九呢?”
“……”姚凌舟双手自然垂于身侧,指尖不自主蜷曲,乖巧顺从地喊人,“帕尔叔叔。”
这就是可以进去的意思。帕尔德细心地关上门,递给姚凌舟一颗糖。
姚凌舟很抗拒,不接。帕尔德便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给他,但姚凌舟没让他如愿。
在人刚有动作的瞬间,他就一把夺过了糖。
被这么无礼地对待,帕尔德也不生气,还甚是愉悦地轻笑:
“honey,再过一年就要成年了吧。”
姚凌舟冷冷地看着他。帕尔德勉为其难地将笑意收敛了些,夸奖道:“zhou,你总是这样看我,又冷淡又迷人。”
“你生得太漂亮了。”
帕尔德抬手理了理姚凌舟似乎有些长长了的头发:“妹妹是喜欢你吗?”
“今天一直在被你保护。”
姚凌舟明白了他的意思,还稚气的脸庞上藏不住讶异:“她是我妹妹。”
“嗯哼。可是又不是亲生的啊,”帕尔德灰绿色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们的父母并不相同,她是混血宝宝——虽然不太明显。而honey……honey是华人宝宝。”
十七岁的少年被提及以前,被称为宝宝,放在长辈口里本是宠溺,但放在眼下帕尔德口里,却足够令人恶寒。
“只要不犯错,唐叔叔不可能让她那么快重塑。”姚凌舟生硬地说。
帕尔德嗯了声,道:“那要是犯了错呢。”
“……”
帕尔德,帕尔德……帕尔德是谁?唐叔叔是谁?
妹妹又是谁?
帕尔德的双眼明明澄澈,但眼神却冰冷无比。
那是一种被最恶毒的毒蛇盯上的感觉,他要自己听话,不然就一次又一次拿走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最重要的东西。
姚凌舟想起,他从十岁起就有一个愿望。
不要成年,永远不要成年。
所以他&#到19岁在哪里呢?
他的眼睛变成了奇怪的异样颜色,很庆幸地没再和帕尔德面对面。
但他在痛苦,在死去。
睡梦中的姚凌舟双眉紧紧地蹙起,额头上布满冷汗,几缕头发不听话地贴在上面。
他下意识抱紧身边的东西,汲取温度。
片刻后,有谁抱住了他。满身冰冷都被那股灼热取代,姚凌舟从莫名的惊惧中抽.离。
纪寻出现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三年,那时候两个人还没说开,心里都藏着秘密。
小兔崽子还想着要杀他,但心里却已经牢牢装满了姚凌舟这个人,总是患得患失,时不时发一次神经。
有天晚上他边做饭边开玩笑似的问:“姚,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姚凌舟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帮倒忙,闻言实话实说:“没有吧。”
“什么叫‘吧’啊?”
“不记得。”
纪寻撇嘴:“谁啊?”
姚凌舟无语,都说了没有吧不记得还问谁,小蠢货。
真是懒得搭理。
半天没再等来人说话,纪寻把锅铲子一扔,又问:“那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纪寻满意:“现在呢?”
姚凌舟抬眼看纪寻,那时候他才惊觉,原来他跟这小畜.生都谈了三年恋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
这几年过得太鸡飞狗跳,太闹腾,也太快。
姚凌舟知道纪寻想听他说喜欢,但他就不说,眼里便带了点好玩儿的意味,道:“你猜。”
“猜什么猜,说句喜欢我第三条腿能断是不是?”纪寻伸手摘了围裙,强.迫他道,“快说喜欢我!”
这场感情里,姚凌舟因为性格问题,其实很少说喜欢,纪寻倒是黏人得狠,一天总要说个八百十遍。
听到第三条腿姚凌舟又想笑又想骂他,只道:“小疯子,神经病。”
纪寻点头:“行。”
姚凌舟不笑也不玩了,因为当晚他真“断”了第三条腿。
纪寻竟然堵他!
—
姚凌舟睁开眼睛,眼底似还带着多年前的水雾,清凌凌的。
而后映入眼底的便是微隆的作战服布料。
……?
某人的。
姚凌舟面无表情,抬头就发现昨天晚上还在地板上睡的纪寻,不知怎么今早就跑到了床上,和他硬挤一张床。
由于地盘被占,姚凌舟不得不睡相粗鲁地几乎半边身子都跑到紧挨着对方,半边脸还恰巧放在纪寻肚子上面,当成了猫枕。
姚凌舟:“……”
玛德。大早上就很想杀个纪寻出气。
纪寻左手环在姚凌舟腰上,察觉怀里有轻微动静,他下意识手上用力一带,姚凌舟刚睡醒,手上还发软没力气,差点儿趴下。
他抿唇,抬手握拳就照着人不老实的第三条腿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