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终于想起来呼吸了。
他头疼欲裂,侧躺屈腿让自己呈蜷缩的自保姿势,纤长的指节狠狠掐向眉心。
耳朵敏感地注意着四周。
纪寻不在。幸好不在,不然姚凌舟非得杀他两次发泄发泄情绪。
太压抑了,怎么这么压抑。
特么的。
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嗷呜~”大猫不知道在床头徘徊了多久,那点位置根本不够它那么大的体型来回走动,毛发一直蹭着姚凌舟的皮肤。
它察觉到主人情绪不对,软软的黑色肉垫踩在他脸上,一下两下地踩:“喵呜。”
姚凌舟过于清冷的目光在黑夜里莹亮,他似乎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是说话声,单开在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白天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单开来说还是太惊悚,让他装不下太多东西的脑子出现混乱慌张。
他整张脸都很痛,是被纪寻按在金属的楼梯扶手上撞肿的。
“就是贱,又贱又脏,明明是她自己愿意被摸的,”单开缩在角落,眼睛在没点蜡烛的房间里来回转动,一遍遍说,“我不要被关起来……她怀孕了,去找她的人也都怀孕了,她们一样的脏,恶心。”
“谁让她喊我哥,谁让她一直喊哥,为什么要救她,你们和她一样恶心,哼,恶心,明明就是她……”
单开咬住手指节,突然止住话音,愣愣地向眼前的窗户看过去。
一条穿着作战服的长腿从卸了的窗户里伸出,短帮军靴踩在地面。
单开眼睛大睁。
“咚!”
“哗啦——”
被卸掉的半扇窗户像是没被抓好,直挺挺地砸在地板上,惹得单开肩膀猛地一缩。
“你、你……”
“嘘,”纪寻食指漫不经心地往唇前一竖,制止单开的激烈行为,“我知道你先前是在精神病院待着的。那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单开手掌撑住墙,全身发抖地靠着角落站起来,乱舞的双手挣扎着要去摸门把手。
“咔嚓!”
“砰!”
“嗯!呜——”
只一秒空挡,纪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单开狠狠掼在墙壁上,弄折了他想碰门把的手。
单开当即痛得嘴巴大张,尖叫刚要发出便被纪寻牢牢捂住了嘴。
所有痛吼都被堵回去,大脑接受到的疼痛让人眼前发晕。
单开那张本来只是有些慌张的脸瞬间苍白一片。
直至惨白。
“你意识不太清醒,所以我就不让你自己忍着不出声了,太强人所难。”纪寻友好道。
单开眼睛外凸,惊恐的眼泪洪水似的落下来。
纪寻嫌弃地啧了声,但还是没松手,皱眉:“但你疯了思想都这么傻逼,想必正常的时候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单开“呜呜呜”地摇头。
纪寻神色冰冷:“我从不保护人渣。”
“既然你这么能说,那我就让你说个够。”
“咔——”
下巴脱臼的声响在空旷的夜色里很是突兀,单开被迫张大嘴巴,合不上,彻底说不出话了。
纪寻一后退,他便失去了被掼在墙壁上的力度,手软脚软地往下滑,软趴趴地跌坐在地。
他“啊啊”地摸下巴,想把嘴合上,却很本不敢乱动,只感觉到了不规则脱臼的疼。
纪寻抽出军匕,半蹲下.身,歪首瞄准了单开的舌头。
与此同时,他还把一盒针线从兜里掏了出来,当着单开的面将东西毫不在意地放在地上。
下午时专门和宋添要的。
……
还未到零点,纪寻若无其事地把窗户装上,当做从未来过的走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
但现在有了。
开门声“咔哒”响起,唐数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他睡眼惺忪,明显已经睡过一觉。
此时出来应该是要去厕所。
迷懵的眼睛刚刚聚焦就瞧见眼前多道身影,特别像见鬼,唐数吓得哈欠只打一半就立马憋了回去。
冷汗还都一下子出来了。
纪寻只是路过,此时听见门响,便静默地停下。
他手里拎着把匕首,被撞见了也毫不避讳,反而更加堂而皇之地将其显现。
锋利的匕刃泛着寒光,但纪寻却要比杀人的匕首还要骇人。
唐数下意识后退一步,意识彻底清醒,警惕:“你,想干什么?”
纪寻挑眉:“路过而已。”
“哦,”唐数狐疑,手却已经悄悄在关门了,“那你继续过去,你继续。”
公寓里的走廊实在狭长逼仄的厉害,哪怕今天的夜晚是个有月亮高挂的好天气,走廊里却仍然没有多少月光透进来。
纪寻就站在阴影里,唐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被纪寻看透。
“……我好像记得有人教过我,”漫长的静默对峙过后,纪寻忽而说道,“对待自己想要得到的,就要不择手段地抓住。”
“哪怕死也不能放手。”
唐数语气里含有惊疑:“谁教你的?你家长?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还乱教呢,不知道做人要善良点吗?”
“我们是不是见过?”
“嗯?”
纪寻语气虽然疑惑,但眼神里却似乎有股笃定。
唐数惊讶:“我和你怎么会见过,我跟你又不是同龄人。我都103岁了,和你做不了同学,也做不了发小。而且咱俩就不是一个地方的。”
纪寻轻嗤,道:“你知道我多大?”
“……”
“我知道凌舟多大。”唐数无语,“虽然你已经是他前男友了,但他也不至于找个比自己小太多或者大太多的吧?”
这句话里不知道哪个名词刺激了纪寻,他方才还有些玩味的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冷肃。
连手里的军匕都被无意识捏紧了。
唐数立马明白问题所在,点头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说错话了,不是前男友。”
纪寻看了他两秒:“你喜欢姚?”
唐数慌张摆手:“不敢,我不喜欢父子恋甚至爷孙恋的。”
“……”
唐数语气有点艰涩:“我只是把他当……”
“什么?”
唐数豁出去:“儿子。”
“……”
—
姚凌舟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他手背无力地搭在额头,并没有感觉出发热。
整个人还像是没从那道压抑的梦境里抽.离,心间一遍遍地游荡出某个名字。
姚承寒,姚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