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道:“肯定能救回来的,臣妾相信叶大夫的本事。”
或者说出于女性天然的直觉——如果老天爷真要收走永琪的性命,就不会让杜子腾及时将人请来,天生万物皆有定数,此番定有转圜之机。
她又笑了笑,“您也不止荣亲王一个骨血,还有阿木尔,还有宫中若干的皇子公主们,更何况,臣妾不是一直都在您身边么?”
她有把握自己一定比乾隆活得久,至少在他驾鹤之前,她总不会咽气。
听见这般心声,乾隆并未觉得大逆不道,反而宽慰了些许,他轻轻抱住郁宛肩膀,这回却是温情而不染欲念的,“朕会长长久久陪着你,你也要长长久久陪着朕。”
郁宛爽快应下。
将皇帝扶去花厅歇憩后,郁宛自行来到后院,叶大夫的手术少说得做一两个时辰,索性她也睡不着觉,干脆随便转转。
一面还忍不住跟新燕吐槽,“原以为荣亲王这么个体面人,家宅也该打理得干干净净,怎么院子里乱成这样?”
池子里布满青苔,石阶上里的落叶也没人扫,果然帅哥都是粗心大意的么?
新燕道:“这些事向来由各家夫人们料理,荣亲王多忙啊,哪里顾得过来?何况这不是病了快一个多月么,想必福晋也无心于此。”
郁宛自失地一笑,“倒是本宫疏忽了。”
她见多了电视剧里生离死别的场面,总以为死亡该是凄美而优雅,其实现实里多的是乱七八糟。真到了悲痛欲绝的时候,哪还顾得了世俗的教导。
两人在湖边闲步,无巧不巧撞见先前骂人的那位胡格格,这会子看着倒是安静了些,赶紧对郁宛施礼,“妾身参见贵妃娘娘。”
郁宛见她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想是正在湖边啜泣,不禁温声道:“怎么不去照顾你家王爷?”
胡格格面露黯然,“愉妃娘娘不会愿意看见妾身。”
当然她也不是怕了愉妃,她只不想让五阿哥难做,本来夹缝里最受罪的就是他。
郁宛道:“你们福晋呢?”
这种时候,府里按说忙得团团转,胡氏帮不了荣亲王,就该去帮嫡福晋西林觉罗氏。
胡氏往地上啐了口,愤愤道:“她忙着给王爷治丧呢。”
还说寿材备着是为冲喜,她看西林觉罗氏巴不得王爷早死——好不容易养了个嫡子,一个月熬不到就过去了,她心里难免恨上王爷。
郁宛没想到五阿哥的府邸这样不太平,看来愉妃以为的妻妾和睦是假象。
再联想到接连夭亡的几个男丁,郁宛难免严肃起来,“胡氏,荣亲王一向宠你,可你也不能忘了自己身份。”
胡格格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娘娘以为是妾身做的手脚么?妾身敢指天发誓,妾身绝没有做过。”
她自己的孩子都是未出世便夭折,怎么忍心去害旁人的孩子?倒是嫡福晋有意地往妻妾争宠上引,好叫外头的人以为荣亲王家宅混乱;便是这回王爷得了附骨疽,外头也众说纷纭,以为是房事贪凉所致——左不过说她是祸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