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小知县 桃花白茶 6329 字 5个月前

所以这事也不急。

回到衙门后,除了日常的事情之外,纪炀更多时间,都在等信件跟研究青霉素上。

现在四月的天气,正合适研究。

不过外面传着传着,便成了知县大人跟夫人夫妻恩爱,所以总凑在一起。

纪炀每每听到这话都哭笑不得。

他们是在正经研究!

青霉素简单来说,就是从生物中提取能有效制菌,或者杀菌的药物。

青霉素属于抗生素,很多东西里面都有抗生素的存在。

但怎么提取,是个极大的难题。

而且青霉素不稳定的存在,也让提取成为很大的难题,之前也说过,要时间还要运气。

近一段时间来看,运气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失败几次,纪炀跟林婉芸并未失望,已经知道这才是常态。

当初科学家发现青霉素都实属偶然,更不用说他们了。

这东西遇水就溶,遇热便失效,但能放弃吗?肯定不行,只能在制作过程中经常加入有机物,期待获取更多霉菌。

林婉芸已经知道他们要弄的东西是什么,现在没有纪炀在,她也能进行完整的实验。

只不过还需要时间。

纪炀放下心,交给五姑娘的事,确实不用担心。

这边研究着青霉素,那边文饶县的消息纪炀还在打听。

他的牧场建设,就看那边了。

纪炀翻看裴县令做的公务,又翻翻来信。

都七八天了,文饶县还是没消息。

翻完了。

还真没文饶县的信件。

失望。

要不然自己过去?

此刻的文饶县。

文饶县知县已经知晓纪炀三番两次去看他们文饶县那片空地,更有艳羡之意。

但艳羡什么呢?

总不能看上这块地了吧?

文饶县知县闲得无聊,没事就琢磨这个事。

他这个被架空的知县,平日连个案件都不能审。

谁让人家文饶县有宗祠,大小案子,都是宗祠审理。

田税更不用过目,人家有人。

这里针插不进,水泼不透,已经是他被派来的第二年了。

再干一年没有成绩,他就跟很多派来的知县一样,无功而返。

这让出发时宏图壮志的他,实在有点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怎么样。

这里当地势力,不仅在当地厉害,各方都有把持,连灌江城都有人。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关系都打点好了。

人家有自己的运转方式。

他这种外来的,这会被耍得团团转。

所以,这种时候,纪炀看文饶县的空地干什么?

纪炀。

太新县纪炀。

汴京城伯爵府纪炀。

派了身边县丞去西边今安县帮忙的纪炀。

每一个名字,其实都如雷贯耳。

至少在灌江府很多地方是这样。

左左右右猜不透心思,文饶县知县咬牙:“写什么信!反正我这样闲,不如亲自跑一趟!”

身边的人会拦他的信件,总不好直接拦他的人吧?

万一他从纪炀那边取去经,也当个被扶起来的徐知县?

听说今安县的徐铭徐知县,去见了一次纪炀,回去还带了个帮手。

那帮手平日在纪炀身边很低调,没想到过去之后,也有模有样的。

还真让徐知县斗起来了。

管他呢,不如去试试。

文饶县知县上路,一路骑马而来。

从荒芜的草地上经过时候,心里还是抱着疑问。

他身边随从也是疑惑。

但来都来了,见了纪炀再说!

在路过如火如荼建造的石桥,更让这位知县酸得厉害。

看看人家。

桥都修起来了,还不用衙门出银子。

这么好的桥,他也想修啊。

上次是裴刘桥那边的劳役们看到西边今安县知县过来。

这次是裴鲍桥这边的劳役们,看见东边文饶县知县去往他们此地衙门。

两边竟然还对称了?

文饶县知县一进到太新县衙门,感觉十分不同。

此处小吏捕快明显被整肃过,跟灌江府其他懒散衙门不同。

不时还有百姓前来报案,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此地衙门还是能帮他们做主,说明权利没有被架空。

算着时间,纪炀才来多久?

去年十月底左右来的,现在四月底,刚好半年时间?

比他来两年的知县都有进展。

文饶县知县亲自过来,还让纪炀微微吃惊。

要知道那边就算骑马到太新县,也要三四天时间,这知县竟然亲自跑一趟?

等文饶县知县坐下,刚喝口茶,就实实在在道:“我平日太闲了,所以跑一趟就跑一趟。”

在他们那衙门也是晒太阳,偶尔跑跑马,反而心里郁闷能少些。

这文饶县知县说得太实在,让纪炀一时语塞。

等挥退周围人,厅堂里只剩下纪炀,韩潇,文饶县知县时,他们这才真正聊起此行目的。

说起来,玉县丞不在身边,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纪炀继续道:“赵大人想必知道,我对您文饶县那块地确实有些想法。”

“不知道知县大人想不想同太新县合作?”

“你们出地,我出人,把那块闲置的空地,改成牧场?搞一搞养殖。”

文饶县赵大人下意识皱眉:“你们出人?那你们此地的庄稼不种了?”

纪炀笑:“种了也不是自己的,还不如再等等。”

说实话,种还是要种的。

否则前几日,他没必要在修桥的乡亲们那说,让他们找找抵押田地的契约,自己帮他们要回土地。

但有些地能要回来,有些地方却不行。

也就是说,有些农户有地可种,还有些乡亲依旧要给三家做白工。

那这些没地种的乡亲,自然可以安排到牧场那边。

等于说,以前太新县百姓们在豪强欺压下,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给他们种田。

纪炀如今给了三个选择。

一个,当官田佃户,他自然会庇佑。

第二,看看自家是抵押田地,还是买卖田地,前者借着修桥凑凑钱,官府做主,帮他们要回田地。

第三,实在没田地的乡亲,安排到牧场。

这三个选择全掌握在纪炀手里,也分化裴,刘,鲍,三家的实力。

他这边人多,那三家人就少。

他们三家要是想让百姓给他们种田,要么跟自己直接对着干,要么给出更好的条件,让佃户们回去。

简单来讲。

就当是纪炀代表朝廷,三家代表豪强。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公司,都在争取员工入职。

道理就很简单了,谁的条件好,员工们就会去哪个公司。

纪炀跟这边条件开得高高的,那三家为了有人做事,只能同样提高条件。

一来二去,获益的自然是中间百姓。

三家也有直接掀桌的风险,一致对付纪炀。

但之前的事情,真能让他们一致?

谁不防备着对方?

拿裴家来说,他们之前被刘,鲍两家坑了六七年,几十万两银子,早就没有和好的可能。

裴家主不是个有心眼的,跟那两家有仇,那就是有仇,暂时做不到拉下面子合作。

裴县令又有些依附纪炀的意思。

所以这家到底如何,大家心里有数。

有私兵的这家解决,其他人更是小意思。

百姓想走,他们还能硬拦着。

一个人要走,一百人要走,一千人要走,他们还能阻拦。

万人出走呢?

纵然纪炀,也是拦不住的。

三个选择,就是给百姓们多一种活法的机会。

只要他们不再只能依附那三家的土地,再加上背后有知县纪炀。

很多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文饶县赵大人久久不言语,抬头盯着纪炀的时候,认真道:“我要怎么做?”

你怎么说!

我就怎么做!

纪炀笑:“只要给我文饶县的空地就好。”

“但不是租,那么大的地,我们也租不起。”

赵大人挥手:“别租,就算租了,那租金也是到文饶县豪强腰包里。”

“我只有一个请求。”

“我要一起办这牧场。”

“文饶县百姓想来做事,也不能阻拦。”

纪炀却道:“他们不敢来。”

太新县的百姓,已经被纪炀动员起来。

几个条件相加,这才敢违抗那三家的意思。

甚至连养殖户们明年的粮食问题,纪炀也已经有了准备。

他们纵然明年不种田,也饿不着的。

可文饶县百姓依旧在当地乡绅控制当中,把他们的衣食住行全绑到土地上。

他们敢来吗?

他们来了,知县能为他们做主吗?

赵大人苦笑:“暂时不敢,以后总会敢的。”

“你们太新县一个地方有变化,也是会影响其他地方的。”

这个倒是真的。

一个地方百姓反抗,总会引起很多地方效仿。

积少成多,便会变成滔天巨浪。

就像太新县,官田佃户跟修桥劳役们有了反抗的想法,便带动那三家的佃户的行动。

纵然行动有快慢,便是只动了分毫。

这就不是坚不可摧的磐石了。

纪炀跟这位文饶县赵大人一拍即合,飞快定下计划。

两个县中间那块地,直接规划成牧场。

在里面种牧草,养羊群。

从明天起就开始招工!

两个县城愿意去做工的人,都可以过来报名。

等到秋收之后,一起过去!

太新县第一个牧场就要开始建造!

什么?

明年还租不租三家的土地?

肯定不租了!

他们要给知县大人养羊去!

你们的土地?

那就空着吧!

没有我们种田,你们还想让土地自己长出粮食?

做梦!

这破佃户!

他们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