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安至今为止只唤过她三声“霜儿”。
第一声,新婚之夜,掀开喜帕,温柔似水情意缱绻。
第二声,冰天雪地,跪于沈家,步履匆匆尽是担忧。
第三声便是现在,仅仅因为她能生育子嗣。
她曾经特别喜欢萧凌安这样唤她,觉得这是寻常夫妻间该有的温存和情分,只可惜哪怕红着脸求他这般多唤几声,萧凌安也是冷冷拒绝。
直到如今她才恍然明白,每一声“霜儿”都是别有用心。新婚之夜想让她放下戒心,在沈家时想让她助一臂之力,现在想哄着她好好生下孩子。
萧凌安从来没有真心唤过她,更别提痴心妄想的夫妻情分,现在想来只觉得心寒和讽刺,再次听到也只剩下厌恶。
见了她这样激烈的反应,萧凌安难得地没有计较,心间的惊喜冲淡了猜忌,只当她还在闹脾气,自顾自地说道:
“若生下男孩儿,将来他就是大梁的太子,你理当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沈如霜愣怔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萧凌安所说的皇后之位,但是心下再也没有半点波澜,甚至不想说几句谢恩的场面话,极轻微地冷笑一声。
她并非贪慕权位之人,之前想登上后位只因为想名正言顺与萧凌安并肩同行,现在她没有半分留恋,更不会稀罕他因为子嗣才施舍的后位。
“陛下,我累了。”沈如霜忽视萧凌安灼灼目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才应付着将他劝走。
过了许久,沈如霜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又听到一阵哭闹声,不悦地唤来玉竹询问,听她解释道:
“小姐恕罪,有个洒扫宫女淮叶到了出宫的年纪,现在非要闹着不肯走,听说是得了绝症没几天好活了,估计回本家也是等死,所以赖在宫里呢。”
“也是可怜.......”沈如霜感叹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骤然撑着直起了身,眸中闪着光亮道:
“既然要出宫,文书可曾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