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回到偏院,林姑姑跟着前后脚回了屋。她来不及去换衣衫,上前着急问道:“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受伤没有?”
林姑姑看到佟佳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心里一暖,歉疚地说道:“佟格格,奴婢没事。您的月例都领了回来,等下奴婢记好账再给您过目。您身上都湿了,奴婢先伺候您去洗漱,边洗边说。”
佟佳呼出口气,说道:“账先不去管,人最重要。你若有事的话,千万别藏着掖着,我不能替你报仇,但能帮着开导你几句。真的对不住,让你受了委屈。”
林姑姑眼眶一红,感动地说道:“佟格格,都是我没出息,没能办好差使,让您操心了。”
细究起来,佟佳动机并不那么纯粹。首先林姑姑是顺治的人,担心她的安危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佟佳要出宫了,得给以后的大管事点甜头,让她还记得自己。
佟佳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你别自责,这怪不了你,没事儿就好。”
林姑姑赶紧哎了声,与佟佳进了净房。边打水给她清洗,边与她说起了今天去领月例的事情。
“奴婢去了以后,平时管着发放月例的管事,让奴婢在那里等着,说要前去跟皇贵妃禀报。奴婢当时就有点儿纳闷,照常说月例都有定例,只要清点好画押即可。最后账本送到皇贵妃面前去核对,何须皇贵妃亲自过问。奴婢不敢多言,只得等在那里。谁知一等,就等到了午后。管事回来说,皇贵妃病了,原本不见人,听到是佟格格的月例,才撑着病体亲自起身,将月例全部仔细核对过,方让管事交给了奴婢。奴婢一一点过,连根线头都没少,尽数发放。”
佟佳一听,就知道董鄂氏在故意为难人。只她的手段高明,让人寻不到错处,却很能折磨人的心态。
若是吴良镛不去,林姑姑什么时候能领到月例,那得看董鄂氏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了。
佟佳一点儿都不生气,还得意得很。董鄂氏估计没想到,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
她,佟佳.猎隼,即将展翅高飞,不跟着她们一起玩了。
“林姑姑,有件事还没与你说,就是我要出宫去了。”佟佳洗完头,坐在妆奁前,由林姑姑给她绞干头发,淡淡说道。
林姑姑手上动作一顿,佟佳从镜子里看着她怔愕的脸,笑了笑说道:“估计吴良镛很快就会告诉你,我还是得跟你先说一声。毕竟我们相识相处一场,青山绿水,希望能有再相逢时。”
“奴婢不敢问缘由,惟愿佟格格以后能顺心遂意。”林姑姑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伤感。
伺候佟佳的时日不长,这是她最为操心,却也是最为轻松的日子。
操心的是,顺治变化无常,她得提着脑袋做事。轻松的是,不管顺治再如何,佟佳总能见招拆招,能制住顺治。
且佟佳为人真正随和,平时安安静静从不乱生事。在宫里,不为难下人奴才已算难得,不麻烦下人奴才算得上真正的菩萨。
林姑姑思索了阵,狠心拿定了主意,低声问道:“佟格格,您要去哪儿,奴婢可能跟着前去伺候?”
佟佳心中暗喜,有林姑姑在身边伺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过,她不愿意大材小用,说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你跟着我去,实在是太过屈才。我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你可以去想法子,调到三阿哥身边去当差。”
林姑姑愣住,旋即神色一喜,腿一曲就要下跪谢恩。
佟佳拉住了她,笑说道:“头发还没有绞干呢,我头有点沉。等会劳烦你去给我准备碗热牛奶,还有新鲜果子,我想吃一些。”
林姑姑听佟佳说话都瓮声瓮气了,忙摸了下她的额头,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没有发热。佟格格,奴婢瞧着您好似着了凉,还是去请太医来瞧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