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屋子的灯盏次第亮起。顺治板着张脸起了身,转头看着仍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得一脸香甜的佟佳,脸色难看了几分。
手伸到她脸边,又蓦然停住了,没有拧下去。顺治边懊恼自己的心软,边趿拉着鞋去了净房。
洗漱过后,换好衣衫来到卧房,他手撑着炕俯身下去,亲了亲佟佳的脸颊。
佟佳不悦皱起眉头,拉起被褥盖住了头。
顺治扯下被褥,说道:“我走了。”
佟佳敷衍地半掀开眼皮,含糊地嗯了声。
顺治不满地瞪着她:“我走了,你就算不起来送我,好歹睁开眼睛看一眼吧!”
佟佳痛苦地捂住耳朵,说道:“你说了无数次了,昨晚就念叨了一百遍,你烦不烦啊!”
顺治沉下脸,发泄般用力亲了下佟佳,“等着我回来!”转身离开。
佟佳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松了口气,甜甜睡去。
迷迷糊糊中,佟佳身上的被褥被掀开,接着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将她兜头蒙住,然后被拦腰抱起来。
佟佳惊醒过来,尖叫了声,叫到一半,闻到熟悉的气味,尖叫声嘎然而止。
她晃动着头,挣脱盖住她的紫貂风帽,骂道:“你发什么疯?”
顺治紧紧抱着佟佳,大步往外走去,“你别乱动,如果摔下去的话,痛的可是你自己。”
佟佳气得不行,手还动不了,她想抓坏他可恶的脸都不行,只能怒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顺治言简意赅说道:“回宫!”
佟佳快晕了过去,她才不想跟着他回宫,当即扭动起来,“早就说好了,我不要回去。你个疯子,快放下我!”
“给她收拾好衣衫,跟着来!”顺治转头吩咐一脸惊骇望着他们的童嬷嬷,将佟佳搂得更紧了些,冷着脸威胁她:“不许乱动!反了你,夫唱妇随,大过年的,你岂能不跟着我走!”
佟佳被顺治强行带到马车上,在座椅上放好,她就张牙舞爪扑了过去,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顺治张开手臂接住佟佳,掀起大氅将她裹在了怀里,“这么冷,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滚你大爷的!”佟佳被圈住动弹不得,气得破口大骂,“大过年尽给我找晦气,谁要与你一起回宫。你说话不算话,狗男人!”
狗男人顺治别开头,眉头皱得紧紧的,说道:“早上起来没有漱口,臭死了!”
佟佳更加暴怒了,他还敢嫌弃她!
顺治见佟佳跟个愤怒的斗鸡般,眼含笑意,亲了亲她的唇,软声说道:“好好好,你看,我没嫌弃你了,乖点啊。我替你穿好风帽,仔细着凉。”
“呸!”佟佳毫不领情,顺治一放开她,立刻往马车门边冲。
顺治眼疾手快拉住她,厉声道:“马车在行驶,你不要命了?”
“你管我呢!”佟佳挥手打去,顺治捉住她的手,拉回座椅上按住。他强行给佟佳裹上了风帽,还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下来,再给她裹了一层。
佟佳喘着粗气,恨恨盯着顺治,
顺治亦喘着气盯着她,将她光着的脚搂在怀里放好,冷声说道:“你跑不了的,还是认命吧......唔!”
佟佳一脚登过去,顺治捂着胸口,痛得弯下了腰。他咬了咬牙,喃喃骂了句,踢了下车壁。
马车很快停下来,吴良镛来到了车门边,躬身领命。
顺治防备地拉住佟佳,连声吩咐道:“去把玄烨带到这辆车来,让他与我们坐一起。还有,把她的鞋袜拿来。”
吴良镛领命退下,佟佳见顺治拿玄烨来当挡箭牌,连声骂道:“无耻,小人!”
顺治面不改色,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回到宫里之后,你就呆在干清宫,不用去参加筵席,不用见到不相干的人,与在李园一样吃吃睡睡。只不过换了个好吃懒做的地方而已,你吵什么吵!”
佟佳勉强顺了些气,只是被强迫,总是不爽。她还想再骂,玄烨已经被吴良镛领了来,悻悻住了口。
玄烨钻上车,见到佟佳,立刻惊喜地扑了过来,叫道:“额涅,您也回宫去啊,真是太好了!”
佟佳忙搂住玄烨,温柔地说道:“慢一些,别摔倒了。”
顺治嘴角扬了扬,佟佳趁着玄烨不备,剜了他一眼,无声说道:“小人,王八蛋!”
顺治大度没还嘴,见吴良镛送来了童嬷嬷收拾的包袱,他接过解开,拿出佟佳的鹿皮靴子与罗袜,弯腰抓住她的脚,给她穿上鞋袜。
玄烨眼睁睁瞧着,抿嘴偷笑。佟佳揉着他的胖脸蛋,打量着他头顶的小揪揪,笑吟吟说道:“过年了,簪朵花吧。”
“不要!”玄烨马上不敢笑了,起身挤在了顺治身边坐着,躲开她藏起了小揪揪。
顺治垂下眼皮,似笑非笑说道:“再生个女儿,就能随时给小姑娘打扮了。”
玄烨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额涅,我想要个妹妹,您再给我生个妹妹好不好?”
佟佳拉下脸骂:“好你个头!”
“好凶!”玄烨缩起脖子,咕哝了声。
这下换成顺治附和玄烨,煞有其事嗯了声,“真是凶得很,跟那母大虫一样。”
玄烨咯咯笑,顺治跟着一起笑。
佟佳转过头,不理会这对笑成神经病的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