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富贵人家皆以得邀「孟琵琶」亲弹一曲为荣,可孟大家一人难分二身,今夜应了尚书的请,就不免要拒了大夫的意。
一来二去,难免要闹出些风波来。孟大家为名声所累,连轴转了几年也烦了,又兼赚够了赎身钱,便脱离了教坊,自立门户。
如今又是十几年过去,她当年出资筹建的十二音坊已成了京里数一数二的乐馆,而她这位幕后老板也变得愈发神秘了起来。
当年还得以重金相求,如今要听她一首曲子,怕只能靠机缘巧合这些虚无缥缈之事了。
艺伎界代有人才出,一茬茬如同割韭菜一般。近来元京之人听闻的大都是李、张二行首之名,同样是一曲难求。
但在老一辈人心中,那抹最难忘的白月光和心口意难平的朱砂痣,始终还是当年玲珑琵琶满江红的孟扁舟。
如此,席上登时「啧啧」声一片,几十双眼珠牢牢钉在舟中那貌不惊人的女子身上。有几位性急的还跑到了水边,拍着栏杆摇首赞叹。
直到那女子一曲奏罢,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掌声呼声雷动。
当即就有人抬手示意小厮给赏,可金珠子拿到手里了才想起来,如今已经不时兴这个了,只得讪讪一笑。
而那舟中女子似是注意到了这边,轻轻扫了船夫一眼,那叶小舟便划开水面静静飘了过来,堪堪停在水榭之下。接着,船夫拿竹竿挑了一只金瓜大小的玉凤金缕篮,凑到栏杆旁。
两相会心一笑,金珠倾泻而下。
“这是十年前的规矩吗?”吏部侍郎雪无疾凑到右手边的章尚书身侧小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