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当年也爱看我烹茶。”孟大家极善察言观色,没抬头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手上不停,口中却娓娓道来,“她还试图学习茶道,可还没到一天就放弃了,直言烹茶比舞刀弄剑还累。”说着,她嘴角弯起,笑了笑,眼角堆出几丝细细的笑纹。
“您……当年如何会与家母相识?”凌萧迟疑着开口道。
听凌萧这样问,那孟大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调侃道:“你是在想,阿雪一个巾帼将军,怎么会和坊间乐妓扯上关系,对吧?”
说着,她轻笑了声,没让凌萧难堪,自己又续道,“这说来,话就长了。”
“那是在二十年前吧……”她放下手中器具,让茶水滚着,自己抬起眼眸,望着空中袅袅上升的雾气,缓缓道,“当年我还是个没名没姓的小乐妓,挂牌在「谈音阁」。我样貌不属上佳,在当时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乐馆里并不打眼,所以客人也不多。”
她显然已经沉浸到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虽然言语平和,并不轻浮,但所谈内容还是让凌萧感到一丝不适,遂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子。
孟大家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立即转开话题,继续道:“于是我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钻研乐曲之上,常日里总是琴曲不离手,闲暇时也爱到山野之中体味自然境意。
当时的教习很爱惜我在音乐上的才华,并不像管束其她姑娘那般管束我,于是我时常能自由出入乐馆。
那年是海棠花宴的前几天,京中一如既往,热闹非常。我们当时受邀,在花宴上奏乐,所以我那几天有空就到野外僻静处去练习曲子。”
“那日也是如此。我抱着琵琶,和一位友人在望京山下背阴的水面泛舟,那儿人迹罕至,四周空山围翠,但闻鸟鸣,杳无人声,正是练曲的好去处。
可就在我练到一半时,忽然从一旁水道中冲出来一伙匪徒,直冲我们的小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