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门边也有一只小紫金木牌,上书「兰溪」二字,是一样的秀丽笔触。
这倒也平常。孟大家有时有客人,他来之前未打招呼,便在旁边的屋子里稍候片刻。
“有人?”凌萧看了对面的屋子一眼,问。
云娥羞赧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离开了。
凌萧遂褪了鞋,走进屋内。
这间屋子比「澜漪」要大一些。他走进去向右一拐,就见里面还有一进,与外厅隔着一道檀木半月门,缥色的帷幔散落下来,里面影影绰绰的,隐约坐着个人影。他脚步极轻,里面的人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进来。
凌萧一愣,看看那人影,又看看房门,有些不明所以。刚要出言相询,却听得里面「叮咚」两声,传来了一段曲调。
调子很简单,不是元京时下流行的繁复曲式,但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且弹奏的乐器听着有些陌生,凌萧分辨了很久,才意识到此人弹的就是琵琶。
但巧妙的是,她完全没有用任何复杂的技巧。全曲没有抡指,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叮咚,也没有铮铮杀伐之气,只是一个音符连着一个音符,简单而随意地弹奏而已。却不知为何,如此得动人心弦。
凌萧停住脚步,站在帷幔外,直到里面一曲作罢。
他刚开始还以为此人是孟大家,是他误解了云娥的意思,孟大家其实就在此处等他。但此时已经清楚意识到不是。
孟大家的技巧或许可称当世第一,但并没有能格外打动他的情怀。听她的乐音可以静心,但不能动情。
而里面这人不一样。她的琵琶声一起,凌萧只觉得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猛地被拨动了。纷纷难言的情愫溢满心头,就像是解开了压抑已久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