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檀荇大半年以来第一次出门。自从上次与凌萧一番掌谈之后,他又瘦了些,整个人便如一副骨架子一般,一双凸出的大眼中原本只有惊恐,现在又平添了一丝忧虑。
外祖母一见他的模样便连连叹气,多次延医问药却只说是心魔致病,药石无灵。如此,她又百般劝说开解,可檀荇却似什么都听不进去。
此次出行,他本也是不愿来的。可到了出发那一日,他见众人登车欲行,偌大的宅院忽然空荡荡的,只剩他自己。
他心下一慌,又忙不迭地要跟来。如此这般,大家又等了他半晌,才得以成行。
然而人虽出来了,他却一路都紧张非常。同行者众,尽是京里的世家门阀。
他战战兢兢地坐在车内,总觉得这些人里藏着不怀好意之辈,正满心眼盘算着要怎么害他。
凌萧骑着马,走在马车旁。檀荇每隔一会儿就要探出头来,看看他还在不在。
凌萧见他实在可怜,便安慰了几句,又问他要不要出来骑马。
檀荇看了看湛蓝的天幕,似是也有些心动,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摇头拒绝了。凌萧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强求,便由着他去了。
车队在晚间才至月西别院,皇上设了小宴,就在月西江畔的羡鱼台。
因非在宫内,规矩礼数便少了很多,加之山庄的确凉爽,土生土长的元京人也被这一场高温烤得够呛,来到这绿树成荫,水汽沁凉之处,面上都带着少见的轻松与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