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艘巨大的船身破水而来,先前看着颇为威武的巡逻艇,在它面前就如同蝼蚁之于巨象。
船头是一排身披甲胄的卫兵,头罩兽盔,手执长戟,鲜红的缨穗威风赫赫地飘舞在风中。
在他们身后是一座重宝金椅,金椅两侧各立着一名玄衣武士,黑发束冠,未着铠甲。
但身如重铁,稳而不章,人手一把玄墨武刀,刀柄上的黑曜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金椅上面坐着个身着大红锦地袍衫,头戴羽白纱帽之人,周身一派雍容之气,仅一个人的气魄就压过了整船武士的威仪,使整艘巨轮都显得厚重了三分。
“这人是谁?”阿贺惊道。
纪麟也眯着眼望着龙头船,半晌,有丝不确定地回头问道:“凌兄,你看这人是不是……”
凌萧点了点头:“吕信州……”
“哎呀呀……”纪麟「嘶」了一声,叹道,“一年不见,这家伙如今这么气派了!那时候跟在段于风后面,一张小白脸,唯唯诺诺的,哪想到一朝扶正,竟有这番气象!”
唯唯诺诺?
凌萧在心中暗暗摇头。纪麟心思太浅,但凡稍稍有心之人,都绝不会将此人认作卑膝媚主,趋炎附势之辈。
当日上元佳宴,他三言两语就解了段氏之危。言辞浅淡,却赢得了全场的好感,就连圣上也对他另眼相待,频频邀他进宫掌谈。这样的好手段,怎么可能是那等唯唯诺诺,鞍前马后之辈?
“白皙清俊,智计无双。”
沈青阮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遥望着船头稳坐金椅之人,手指在杯口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