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侯府后院外的小径一直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月西江边。
此处是月西江的一条支流,又临着王公贵族的府邸,所以人迹罕至,是喧嚣的元京城里难得的清净之所。
沈青阮一路策马而来,碧翠的枝叶摇落满径芬芳。辛勤劳作的蜜蜂围绕着花枝轻舞,无所事事的赤羽蝶便调皮地盘桓在他的马头,又趁他不备,轻佻地落在他的肩上。
可他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路走来,无论是倾心而落的杏花雨,还是轻薄挑逗的胭脂蝶,都未能让他微蹙的眉心舒展。
一直走到月西江畔,他在一株枫树下站定,望着绵绵不绝的江水出起了神。
宁王府的婚宴已经闹了半个白日,直到现在才渐渐有衰微之势。
同在京中,又有几分交情,他本应去观礼的。可马头拨了又转,最终还是向着城南而去。中途恰逢平南侯府派人来请,他便顺势去见了见那位弥留的赵侯爷。
许是不该轻易去见将死之人,或是不该听他那些临终之言,又或者,是这元京城里的春风太过恼人,让他原本静如月夜的心,像这眼前的江水一般,泛起了微澜。
心事滚来滚去,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搅出一个足以吞噬他毕生欢愉的漩涡。可人之一生何其长远,便如长河之波,浩瀚无极。
马背上的褡裢里还放着那把阮咸,可他眼下并不想弹。他只想这样静静地望着江水,静静地,任万千情绪在心中放肆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