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放松跟与沈青阮在一起时又有不同。他与沈青阮之间,多得是互相的默契与欣赏,还有长期生活在一处,日日相伴而生出的熟稔亲情。
但京城注定是个是非之地。他们二人的身世,又决定了他们生存环境的险恶与步步为营。
因此,尽管相处两年,但他们始终未敢交心,最多也只不过是稍稍越界的互相试探而已。
而眼前的少年不同。
他与他素不相识,但与他坐在一处,却可以像多年的老友一般,无需闲话,各行其是,而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体会,不由觉得十分新鲜。见李思忙着描他的宝函,他也从一旁的杂物里翻出个小锉刀,在他弃置的木剑上细细雕琢起来。
“对了……”李思闲谈道,“听姑母说,你家中有长辈在朝中当差,不知是什么差事?”
“呃……”没想到他问这个,凌萧迟疑了一下,胡乱掰扯道,“是个远房表亲,在宿卫军领职。”
“是吗?”没想到,一听到「宿卫军」三字,李思却眼睛一亮。
他将手中的木匣一放,抬头看着他道,“宿卫军里我有熟人,你那表亲领的是什么职?”
他问得快,凌萧一时间来不及多做考虑,便在脑中想着章黎的样子,信口道:“做的参将。”
“嗯?”谁知,李思闻言越发感兴趣,双目圆睁看着他道,“宿卫营里的参将我都知道,你表亲是哪一个?”
没想到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凌萧生平头一次扯谎,不由觉得步履维艰,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嗯……姓章,叫章黎。”他道,不自觉地抬手蹭了蹭鼻梁。
“章参将啊!”一听这个名字,李思又是兴奋地一拍手,“哎呀,你不早说,我还见过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