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在牢中,你故意说案件发生已经这么久了,是在刻意引导他。”凌萧道。
“没错。”沈青阮道,“若他的确已经有了警觉,且与京中取得了联系,那他的潜意识就会认同我这句话。当时他心乱如麻,又被我一语戳中痛点,根本无暇考量其它。如果没有,那他最多也不过是觉得我的话奇怪而已,并无伤大雅。”
又是无懈可击的逻辑,凌萧再一次在心中叹服。
“可是……”他又疑惑道,“太子如何会轻易放弃弛虞斛呢?”
“弛虞氏虽说人丁众多,但只有弛虞斛和弛虞雍才是温相长女所生的嫡子,与太子有亲缘关系。即便太子不愿使力,温氏也必不会袖手旁观。”
“加之弛虞斛为人持重,城府颇深,经过多少年的熏陶培养,才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沦为弃子?”
见他面露疑惑,沈青阮却轻轻笑了。
“世子旁观者清,却不知弛虞斛身在局中,内心经受着何等煎熬。他虽然面上不显,但一个人身处暗无天日的牢狱,天生就会生出几分颓唐心思。再加上后援迟迟不至,难免就会胡思乱想。”
“这些细碎心思便如毒牙一般长在他的心里,外人不提还好,一旦被人血淋淋地拔出,那便是大厦将倾的崩溃。”
“届时我再从旁挑唆,有意将事情说成无可转圜的绝境。一道道威压下来,便是城府再深如弛虞斛,也会禁不住心生疑虑。”
“而疑虑便是人心的毒草,一旦发芽,便再也无法遏制。他这根顶梁柱一旦摇晃起来,弛虞雍这等胆小怕事的货色为了保命,自然是丢盔弃甲。大旗都要倒了,难道还指望他忠贞不渝,誓死守国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