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虞雍却猛地一挥手,将众人推倒,然后又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公堂正中的黑漆棺材前。
“大哥……”他呜咽着,身子一软,贴着棺壁滑了下去,“大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也不知是后怕还是得意,他仿佛神志不清,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望见他癫狂的样子,府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弛虞雍抱着棺材哭了一会儿,低声嗫嚅道:“大哥,雍儿不是蠢货,不是没用的废人……你做到的事,雍儿也能做到。大哥……雍儿好想你。你醒过来,再看看雍儿,好不好……”
话音未落,他忽然浑身一抖,整个人弓成个虾子,向旁边一歪,无声地呕吐了起来。
凌萧和沈青阮对视一眼,二人默默无语,默契地退了出去。
一路走到外界,感受到拂面的清风,鼻端又闻到了独属于阳间的草木清香,凌萧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又是一场惨剧。”他沉声道。
“唯一的突破口也没了。”沈青阮有些郁郁,“这个弛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水不好还是祖坟让人给刨了,怎么一大家子除了蠢货就是变态……”
随口发泄了几句,他自己似也觉得没趣,摇摇头,转身走了。
凌萧见他离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追上去。方才见弛虞雍抱着弛虞斛的空棺嚎啕,他忽然想到了纪麟。已经整整一日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这么想着,他便出了府门,直奔抱山居而去。
看看天色,至少已是子时。溯陵全镇宵禁,风声鹤唳,满大街都是打更的更夫,还有一队队的衙差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