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回转,他又看向沈青阮。晨光下,他的假面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本是陌生的面孔,却因为有着他的眼睛而变得亲切起来。
可他却像是被刺了一下,忽而转开了眼神。
不,他想,怎么能将那只白狐跟沈青阮相提并论?一个是畜生,一个是人。
何况自己当时年小,将白狐困在牢中而不自知。而沈青阮又怎会与它当年一般境遇?
如此想着,他晃了晃脑袋。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皮肤上微小的刺痛,弄得他心底不安。
“世子可曾想过,若世人全都是聋子瞎子会怎样?”沈青阮的声音又传来。
“听不见,也看不见。没有高雅低俗,也没有美丑。没了一切的评判标准,那世人又当如何与他人相处?还会因为声音的悦耳而喜爱,因为相貌的丑陋而厌憎吗?”
“这……我没想过。”凌萧有些茫然。
“是啊,平白无故的,谁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沈青阮轻声自嘲。
“那你为何要去想?”凌萧皱眉,“世间本就有美丑之分,此事无可避免,世人也不会全都生来眼瞎耳盲。”
“趋美避丑乃是天性使然,世俗之人舍不下对皮相的执念,也不必与之一般计较。平白做这些无谓的感叹,又是何苦?”
闻言,沈青阮低下了头。
他盯着碧绿青草上白皙的手掌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是啊,我又钻牛角尖了。唉,最近也不知是怎的了,大概事情太多了吧,总是胡思乱想。”
“我看也是。”凌萧道,有些不豫地起身,“走吧,虽然暂时将那些刺客打发了,但溯陵毕竟不是万全之地。若又被他们找回来,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