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之痛也没能阻碍钟祈之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见凌萧吃好了,他也跟着放下了双箸。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在凌萧松垮的衣襟和发髻上看了一眼,小心试探道:“世子,不如让在下帮你洗漱更衣吧?”
凌萧正在出神,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上的狼藉,不由怔了怔。
钟祈之似是看出了他的顾忌,随口笑道:“在下卧床养伤时,世子也曾为在下倒水,照顾过在下的。如今不过是投桃报李,举手之劳罢了。”
闻言,凌萧也想起了他日前对自己的「刁难」。不过一日功夫,如今再回过头去,却突觉恍若隔世。
原来无论人事几何,惟时光匆匆而过,从不曾留恋,也不会带走什么。恩怨情仇,其实不过一场笑谈尔。
心境不知怎的忽然开阔了起来,他舒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也好,那便有劳了。”
得了他的首肯,钟祈之喜滋滋地卷起了袖口。他其实也吊着一只手臂,甚至还跛着一只脚,但一身清爽,也不知是怎么收拾的。
他先帮着凌萧将衣裳穿好,又打了热水来,浸湿帕子,递给他净面。一应程序完成后,他让凌萧坐在矮榻上,自己站在他身后帮他束发。
二人手下各有不便,只好通力协作。钟祈之将凌萧的发丝散开后,又在他头顶分出一缕,让他单手握着,他好将下面的发丝整理清爽。
凌萧静静地配合着,坐在席上的身形修长如竹,稳若磐石。二人面前是一面铜镜,刚刚打磨过的镜面澄黄明亮,照出一张年轻的脸。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认真审视过自己的容貌了,自从离开京城,似乎甚少有安逸日子,每日都在疲于奔命。便是偶尔歇一歇脚,心中也总是揣着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