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过了今天也没明日,还操这么多心作甚?”
一道被记忆尘封的声音穿过时间的长河,在凌萧的脑海中响起。
这句话他在八岁那年,在北境小城的一个偏僻后巷里,也从一个凶神恶煞,满目阴鸷的少年口中听到过。一模一样的遣词造句,甚至连语气都如出一辙。
当年曹绣春说完这句话就举起了屠刀,而自己当时年幼力弱,只能引颈就戮,静静等待屠刀落地。
可如今十年过去了,他已不再是昔年陋巷里那个弱小无助,束手待毙的孩童。
一样威胁的话,当年他无力反抗,今日却不会任由它凌驾在自己在乎的人头上。
沈重山,原本听你对修吉的一番训导,我还生出了几分惺惺之意。现在看来,却是大可不必。
凌萧目光一沉,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沈重山身前。刚要动手,却不料有人快他一步。
一道寒光闪过,沈重山一个眼错不见,回过神来,一柄寒铁锋刃已经悬在了颈间。
裹挟着帝王之气的黑金双色流溢于剑身之上,就像是一只幽深的瞳孔,从九天之上与黄泉地底凝望着刀刃下卑微的奴仆。
“把你刚才那句话吃回去。”湛卢冷冷地看着他,丹凤双目中孩童稚气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鹰隼在猎杀时毫不留情的嗜血冷漠。
沈重山倒也是个硬气之人,刀兵悬颈也没有惊慌失措。除却方才一时意外微微睁大了双目,很快便平静下来,异常冷静地与手持刀兵的杀手对峙。
“湛卢,看在你主子的面上,你也不该对我无礼。阮哥儿是个讲规矩的人,你这样岂不是让他为难吗?”他望着湛卢,又看看他身后的沈青阮,沉声道。
湛卢却丝毫听不进他的威胁之言,淡色的薄唇微张,吐出冰刃般的字眼:“把你方才的那句话,吃回去。”
“哼,吃回去?”沈重山冷冷一笑,“说出去的话怎么吃回去?你当是小孩子吃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