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她伤心,凌萧忍不住唤了一声。
“唉,唉……”钱嬷嬷答应着,抬起眼来,见他身前的茶盏还半满着,忙道,“哥儿,你别光听老婆子啰嗦,喝茶,你喝这茶……”
“好。”凌萧颔首,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钱嬷嬷只劝他喝茶,自己却一口不动,见他杯中茶尽,又给他斟满了。
“萧哥儿……”她放下茶壶看着他,眼中阴霾散去,面上又攒出一朵笑花,“阮哥儿都跟我说了,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他过得才不那么辛苦。看到你们感情这么要好,阿嬷这心里……真是高兴!”
闻言,凌萧也微微一笑,道:“谈不上照顾,大家同在学堂,互相扶持而已。”
“嗯,互相扶持,互相扶持……”钱嬷嬷重复着,双目中又泛起愁绪来,“唉……阮哥儿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表面看着风光,其实自打生下来就没停了吃苦……”
“他娘身子不好,也不爱说话,常常一连几日没个笑脸。他爹那个窝囊废更是中看不中用,仕途不顺就整日介喝闷酒,再不就是摆弄他那个破琴。仕途顺了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越发夜夜笙歌,把老婆孩子丢在府里不闻不问。”
“小姐那个性子哪里忍得了这些,生下蓝姐儿后就搬到了这儿来。老爷一开始硬气得很,日子久了却又想念,守在院外一守就是一夜。可小姐硬了心肠,就是不见。”
“如此一连三年,直到她快不行了,才放老爷进来,见了最后一面。”
“那一面后不久小姐就去了,老爷一夜间花白了头发,阮哥儿也伤心得不行,抱着三岁大的蓝姐儿在灵前跪了三日三夜,最后是累得晕了过去,才被人抬走……”
“在那之后,老爷性情大变。凡是跟小姐有关的东西他都看不得,就连两个孩子也不行。阮哥儿就抱着蓝姐儿躲到了先生那里,一躲就是几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