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于不由跟着她一起轻笑。黎衿沅的不着调虽在大多数时候让人看着着急,同时却也带给身边人莫名的松快与安心。这仿佛是她的一种信号,是她在动荡的汪洋里也不会放下的旗帜,不断宣告着她的幸存,只要不没顶,她就不会放下。
……
黎衿沅一路将几人送到了船上。码头很乱,各式船只进进出出,扬帆或靠岸。无数人在船上栈道上奔走,景象比起之前营地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送他们的也只有黎衿沅一人,帮着他们解开了船上的缆绳。看船人不断催促,四人就在一阵匆忙中登船起锚升帆,催动着船只缓缓离港。
秦在于回头,见黎衿沅还站在码头上看着他们。见船上的人回望,她高高抬手,冲她挥了挥,又将双手举到嘴边,笑喊道:“早点回来,别享受个假期把骨头都享受软了!”
喊声被海风带着疾驰,飞离港湾。在她背后,葱郁的青山连绵,大片油绿色被初生的朝阳映亮,抹上柔和的浅金色光晕。碧水托起几条不加修饰的原木栈道,点点白浪在栈道下方的立木边飞溅,转瞬又没入海里。青年的剪影在清晨的雾气里并不清晰,却在蔚蓝与金绿的底色里格外显眼。
秦在于扶着船舷,也笑着冲她挥手。
逐渐增大的海风刮过她的脸颊脖颈,将脑后发丝吹的拂动起来。船只离岸边越来越远,最后,岸上黎衿沅的身影变得只有芝麻般大小,一切身形细节都被模糊为一个黑点。
秦在于可以看到背着长刀的青年转身,向回岛的方向走去了,她却还一直扶着船舷站着,远望魁云岛碧绿的轮廓。
等岛屿的形状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她就低头,将目光放到了船只尾部被船身分开又汇为一股的水流上。大股海水在船周沿着各自的轨迹涌流,撞击出成片的泡沫与水花。
每一艘船在离港前,都被设定好了航线。掌舵人控制了舵的方向,风帆被牵引好了朝向,船桨各就各位,只带一股海风吹来,就可以收锚远航,驶往它注定要去的地方。
似乎没有什么,是船本身可以决定或者改变的。
秦在于见过西海域的灵骨工厂,是以对灵骨贩深感厌恶。但她又得知了与她交好的朋友的父亲就是靠着灵骨生意发家致富的,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苏家家主现在又已不再人世,让她不知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