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只被放飞的风筝,牵线的人承诺会抓紧她,可风筝线却被风吹断了,她就这么被大风卷走,无处可落,无地能栖。

她坐在一块墓碑前面,说不清究竟坐了多久,虚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描摹着上面雕刻的一个字,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这个符号能吸引她的注意。

横、横、横、撇、捺……

是她的姓。

草地上的光影移动着,由耀眼的白转换为橙红。

一道窄长的影子被投射到墓碑上,遮蔽了她一直凝视的那个字眼。

秦在于一愣,思绪像被一只手狠狠按回体内,骤然回拢。感官的空白退潮般消失,不远处规律的海浪声和风过草尖的沙沙声争先恐后地钻入耳中,海风拂过她的面容,带着发梢轻柔地擦过脸颊,唤起一阵麻痒。

她回过头,发现浑圆的日轮已经落到了海面上,恢弘壮丽的晚霞在天际铺陈,倒映入海,染红了蓝白交映的海波。

记忆慢了一步挤入脑海,带动着情绪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

阵法群闭合后,东淼陆的人伤亡惨重,十不存一,又得知洛茛已死,不用秦在于再如何逼压,短暂的对峙后,以她收手为条件,他们承诺不再纠缠,护卫着昏迷不醒的容翊乘船直接离开西海域。

陆蕴和江小苗也安然无恙,趁无人注意时挨到秦在于身边。

秦在于道:“你们也走吧。”

江小苗默然不语,她瘦小的身躯在沉重的甲衣下有些空落落的,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水光潋滟,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