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迩摇头轻笑,似无奈似遗憾,然后将玉牌重新包好,收了起来。
“东淼甲卫队是总督亲兵,选拔标准严苛,其中大部分从舒伦学院的毕业生中择选,而且,必须是考核成绩优良的毕业学员。”他忽然另起话头。
秦在于看着他,维持住面上表情不动,一颗心却高高悬起,牵扯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文迩语气不急不缓,如春风和煦,却恍如在进行宣判,“这次随行的五百名甲卫兵中,总共有二百八十九人死亡,九十七人重伤,折损过半。
“这些人,都是你的校友,其中也可能有人今年才毕业,是你的同窗。”
秦在于再次压抑住情绪,语气平板道:“那又如何?故洲群岛的居民有二十一人死在你们手里,他们也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近邻。”
文迩正色道:“我想告诉你,在于,你选择的这条路决不好走。你想保护一些人,就难免会伤害到另一些人,流血牺牲、冲突战争,许多东西都在所难免。可能终你一生,都再与平和安定的生活无缘。这是你想要的吗?你确定自己真的准备好了?
“更何况,你可曾想过,岛上的人就一定会跟你走吗?他们习惯了渔捕樵采的安宁生活,就甘心被你带入永无休止的防备与战斗中吗?”
文迩看着她,目光中有一些秦在于从未从他眼中见过的东西。
舒伦学院的文大导师强大、冷静、从容,他早已强大到无人再记得他的来处。人们看着他,只能看到舒伦学院的享誉四海、盛名远扬,看到东淼陆的繁花似锦、笙歌飘扬,而不会联想到一个残忍、毫无人性的地方。
但有那么一瞬间,透过他的双眼,秦在于真的抓住了一个向死而生的孩童顽强坚毅的影子。
所以至少在这么一刻,她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在为她思考,在发自内心地劝解。
只是她不那么需要。
“那也比死亡要好一些。”开口时,秦在于暗中也为自己的毫不犹豫而感到些许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