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几个出身高门的纨绔咬耳低语:“别是毓华公主吧。”总不能是曹家那只胭脂虎?曹芳只是耙耳朵,又不是个失心疯。
另一人点头称是,细细一想,又道:“若是公主,怎不和驸马一道同来?”
那人一愣,抓耳挠腮:“你说得在理。”
却也有人认出茜红的,与身边人道:“真个是公主,那穿胡服腰间别着刀子的,是公主身边的女官。”
他们这些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有些忘形声高,不远处一对商户打扮的夫妻对视一眼,本欲离去却又留了下来。
一众纨绔你一言我一语,彼此心照不宣,既是公主,那驸马估摸着能全身而退,公主和驸马夫妻情深、相敬如宾,李桓林这倒霉玩意又没死,不过挨了顿捶,算得什么事。几人挤眉弄眼,召来小厮,吩咐去赌坊押注。
他们下好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泰国老夫人带着李桓林到了衙前。
李桓林休养了一晚,今日是竖着来的,包着头,露出了脸,他本就貌比钟馗,添上盘了整宿的淤紫血青,那真是七分像鬼,八分不像人,瞅半天都找不着眼睛在哪,再看脑袋底下,肩是一高一低的,手是一吊一垂的,腿是一拐一瘸的。
围观诸人看得直皱眉头,这驸马打人,实是打得重了些,胖大个的李桓林都被打得一身烂肉,瘦小柴的岂不是全身骨头都要被打折?
泰国夫人不似昨日一身诰命大服,素衣素髻,只插一支李家传与掌家长媳的一根荆簪,耄耋老人,面色苍白,眼皮红肿,硬是挺直老佝的腰背。诸人心里不禁唏嘘,再想想李家下馄饨落热汤,接二连三死的男丁,就剩李桓林这一根独苗苗,哪里能怪泰国老夫人跟驸马死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