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御案前的人,却迟迟未动:“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宋云琅头也未抬,随口问。
孔肇心内挣扎一瞬,终于对宋云琅撒了个谎:“昌远伯与瑄王暗中勾结的罪证,有些来往密函乃谢姑娘交给臣的。臣曾向谢姑娘许诺,若她先臣一步找到罪证,大义灭亲,臣便向陛下恳求,让她将功折罪,免于责罚。”
按大晋律法,如昌远伯这种逆贼,其家眷或流放,或发卖,无人能幸免。
谢兰姝那样的姑娘,没入贱籍?
只一想,孔肇心里便一阵不舒服,他也不明白,自己见惯生死,为何会对谢兰姝心生恻隐。
她口气不小,却终究没在他之前找到,按理,他不必再管她。
谢兰姝愿赌服输,在被带走时,甚至没向他恳求一句。
是个硬骨头。
宋云琅停笔,抬眸望他,若有所思:“倒是甚少听你替人求情。”
“孔肇求陛下饶过谢姑娘。”孔肇双膝一曲,恭敬跪地。
“小事,你自去把人接出来安顿便是。”宋云琅收回目光,重新落到奏折上。
好不容易把宁姐姐糊弄过去,已是后晌。
楚黛小憩片刻,刚醒来,便听到外间阿娘同霜月说话的声音。
“你日日陪在漪漪身侧,老老实实告诉我,她出宫这些时日,陛下可有私下找她,何时找的?”孟沅嗓音压得低沉。
可四下无人,静悄悄的室内,仍能听得清晰。
楚黛身形一僵,一时也不知该起,还是该装睡。
最担心的事近在眼前,阿娘发现了她对宋云琅的不同。
“夫人,奴婢不能背叛姑娘。”霜月跪在孟沅脚边,深深垂首。
言毕,又狠狠咬住唇。
嘴里说着不能背叛姑娘,那她瞒着夫人,任由陛下一步一步变本加厉欺负姑娘,难道就算忠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