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她就像根爹不疼娘不爱的野草,却命硬得很,连生病都很少。
她呀,到哪儿都能活得下去。
孔肇侧眸盯着她,猜不透眼前的姑娘在犹豫什么。
忽而,她抬起头,把蓝底白花的包袱放到他手上,唇角弯起一丝洒脱的笑:“孔大人,免于责罚的机会,我想让给楚岚。”
“为何?”孔肇震惊不已,“听说你们母女关系并不好。”
谢兰姝心口微痛,面上笑意不改:“孔大人客气了,我与楚岚的关系,岂止不好,简直水火不容。”
“可是,她生我一场,我总不能看着她去死。”谢兰姝微微仰面,似是在隐忍什么,语气故作轻松道,“她若不是嫁给谢欢,或许也不会这样面目可憎,不会苛待自己的女儿。”
她顿了顿,笑得勉强:“谁知道呢。”
不知道楚岚在做她的母亲之前,是什么模样。
更不知道,她恨了楚岚这么多年,到头来,为何还会为楚岚心软。
她谢兰姝,应当是心硬如铁,坚不可摧的。
陪太后用罢晚膳,楚黛和宋玉栀相携,踏着月色花影往住处走。
“楚姐姐,你能不能劝劝皇舅舅,让他来看一眼皇祖母?”
想到顾太后憔悴的模样,宋玉栀鼻尖微酸,若皇舅舅不来,恐怕皇祖母的心病永远好不了。
“栀栀,我……”楚黛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旁的还好劝,只这一桩,楚黛觉得自己不该劝。
人人都觉顾太后可怜,她也认同,可宋云琅有错吗?
若爹爹把定北侯府拿走,交给楚驰或是楚驿,她会如何?
宋玉栀只当她是不想再与宋云琅有瓜葛,摆摆手道:“算了,还是让我母亲去劝吧。”
回到住处,楚黛特意换了身颜色偏深的衣裙,侧身吩咐霜月:“去提盏琉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