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风雪大,屋宇特意建的低些。
可她所处的二楼暖阁,也该有一丈之高。
楚黛探身朝外望,已能感到寒风猛烈地往衣领袖口里灌。
“有何不可?”楚黛忍着心中胆怯,纤手将裙边捋至身侧。
又展臂,将支摘窗推得更开些。
沐着寒风,小心翼翼探出一只脚,试图坐到窗棂上吓唬吓唬他。
谁知,另一只脚踏出时,被窗棂绊了一下。
身形晃了晃,没来得及扶住窗棂,便倏然朝下跌去。
寒风夹着雪絮,猎猎吹动她青丝、裙摆,楚黛惊呼出声,整个人翩然如一只艳丽的蝶,朝庭院坠去。
惜琴立在廊庑下,吓得手中承盘也没端稳。
承盘上提梁壶、青白瓷盏滚到地上,碎了一地。
茶汤洒在青石砖上,沿着石缝、台阶汩汩流下,仍冒着热气。
再抬眼,却见楚黛被宋云琅稳稳接在臂弯。
两人眉心相触,亲近又美好,似一副隽永蕴藉的传世丹青。
惜琴也顾不上收拾,赶忙垂眉顺目退下。
茶汤被寒风吹冷,很快凝成冰,楚黛檀口间吐出的气息,也冷得化作白雾。
她心口却烧着一团火,悸动地跳跃着,将她四肢百骸都烘出热意。
“这般相信朕?”宋云琅抵着她眉心,凝着近在咫尺的小脸,笑问。
楚黛揪着他衣襟,不自在应:“我……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到……”
不曾想,吓到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