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她心中得意竟比难受多出许多,为她第一个发现而得意,更为她能潇洒放下而得意。
如今,她已定亲,对方比她小一岁,才学不算出众,却是个性子好,会哄人的郎君。
再看到此情此景,陈娆只觉恍如隔世。
原来,她心中对宋云琅已只剩敬畏。
转身看到侄儿陈筠,对方离着些距离,盯着脚下青石,似还没注意到竹林间的情形。
她忙上前,引着陈筠往回走:“幸好与那郑姑娘议亲你不肯,否则你的仕途该被郑家拖累了。人家袁松那日也去相看过,眼下已然定亲不说,定的还是楚姑娘嫡亲的表姐,你可比袁松年长几岁,亲事再拖不得。”
“阿筠,小姑姑是过来人,不该惦记的人,你趁早放下。世间女子万千,总有你喜欢的。我瞧着袁家三姑娘很好,要不要去说说话?”
“不劳小姑姑费心。”陈筠朝竹林方向望一眼,大步离开。
暮春时节,楚黛穿上新制的吉服,一步一步走上百级汉白玉阶。
吉服内层是轻而不透的衣料,似红绡,却隐隐有波光浮动。
外层乃最好的织金纱,襕边上绣着同他身上一样的,十二章吉纹。
日光下,吉服金辉熠熠,波光浮动,一重一重包裹住她窈窕身形,衬得她艳丽华贵,姝色无双。
身后礼官念着祝词,楚黛细细听着,正想问宋云琅,是不是出自他笔下。
谁知,宋云琅朝她微微倾身,先开了口,他压低声音问:“这身吉服,漪漪可还嫌重?”
蓦地,楚黛忆起,去年在紫宸宫试穿吉服的那日,她似乎曾随口说过一句嫌重的话。
没想到,他竟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