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明白过来,展颜道:“如此的话,大人不应赠我木簪。”
辛蛟州不解,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云阮笑道:“应该赠与我婚书才是。”
婚书意味着什么,她当然知道。但正因为知道,她的心弦才因为这句话,不可控制地轻轻拨动了一下。
辛蛟州眸光微微晃动,侧过脸。
趁她分神,云阮凑上前,用手扶着她的后首,将唇贴上去,用力一印,停留半晌之后,稍稍分开一些,用软舌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才与她拉开距离。
明明他满眼都是偷腥的狡黠餍足,口中却义正言辞道:“这是我给大人的回礼。”说完拢了拢衣襟,遮掩住自己身上的“作案”痕迹:“大人稍等。”他转身回屋,进入屏风后。
不多时,里面传来声音:“大人,你进来一下。”
辛蛟州绕到屏风后,只见云阮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梳妆台前,只还有一头墨发披散着。
他侧过身,将木簪交与她,然后转回身,将后首留给她,看着鸾镜里的她微笑道:“我想要大人帮我簪上。”
撩起他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一缕缕发丝从指间滑过,柔顺地垂落下来。水滑的手感让人贪恋,连手上绾发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但还是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步。她将木簪插进他的发间,绾发结束。一个简单的马尾发髻,用玉带束于后首,簪以木簪,额前长发分垂在两鬓,清雅出尘,飘逸灵动。
云阮用指尖挑起耳边的云鬓,抚了抚垂落在胸前的长发,眸光盈盈晃动,看到鸾镜中簪入发间的梧灵簪,定定地停留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辛蛟州,微笑道:“大人,好看吗?”
辛蛟州认真看了片刻,回道:“好看。”
云阮道:“大人要说清楚,是我好看,还是我的发髻好看。”
辛蛟州想了想,道:“都好看。”
听到这个回答,云阮险些捏碎了手里的玉梳。他面上微笑道:“这么说,我在大人眼里,和寻常的死物没有什么区别?”话毕,他倾身抱住她的腰,只留给她乌黑的发顶,看不见神情。
“并非……”辛蛟州还待继续说下去,小腹突然窜起一股欲火,比之前的两次更为凶猛,已成一只成型的幼兽,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肆意点火。刚刚还在安静地低着头抱着她腰的人,突然抬起头来,还没猜到他要做什么,他便起身抱着她旋身,再将她往后一抵,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捷利落。眨眼间,两人就交换了位置,将她阻在了妆台与他之间。
云阮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下一刻,始料未及地,他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似乎情绪不高,低落地喃喃道:“那真的只是谢礼吗?”他原以为,她送他簪子,终于开了情窍。原来,真的只是谢礼吗?他同其他人、其它物一样,在她眼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他这样,辛蛟州心里有些乱,想要安抚,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
“不要动。”耳边的声音闷闷的,“让我抱一抱。一会儿就好。”
“嗯。”辛蛟州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半晌,终于放到了他的背上,已经有些熟悉的温热怀抱,梦中的温暖化为怀中的实体。清瘦的腰背盈盈一握,单薄的衣衫松松地罩着,好像会随时随风而逝一般。想到这里,她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害怕,连忙有些慌乱地收紧手臂,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心跳得有些快,不知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还是另有其他……
云阮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暗暗催动药蛊,一点一点慢慢地加深药力。不多时,放在背上的手突然攥紧了他的衣衫。他知道,时候到了。
云阮收回一只手,将辛蛟州的脸轻轻转过,正对着自己。原本清明的双眸此刻潋滟迷离,看得原本清醒的人也有几分迷醉了。他将手放在她的后首,边慢慢靠近她,边将她也缓缓地按向自己……
突然,“客官,起了吗?”门外堂倌喊道,“刚刚有位龙公子,说是你们的朋友,他说他有事要先走,所以交代小的代他前来提醒二位客官,记得早些去圣业寺。圣水节快开始了,求圣水的话,需要提前去,去晚了就没有了。”
辛蛟州清醒过来,记起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窘迫不及,快速抽身,来到门前,开门:“好,我知道了。”
堂倌看到她脸上可疑的红晕,心里奇道:“今天天气也不热啊?是不是需要给这间屋子添块冰了?”这样想着,本着为客人面面俱到的服务宗旨,她也问了出来:“客官,屋里需要添块冰吗?”
“嗯。”她垂眸,坦诚道,“上一次安睡,也是与你在一起。”她说的,是她在凤仪楼昏迷的那晚。“所以……”她抬眸,正视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