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沈昀那厌恶,嫌弃,疏离的眼神,轻轻闭了眼,脑海中却浮现了二娘那双凸出的双眼,以及那句死不瞑目,眼里的泪倏地滑下来。
荣恩堂里,老夫人还等着,见侯爷气鼓鼓地回来,朝后望了望,“不是说仨儿回来了吗?怎的还没来?”
自从那日老白发疯,差点儿让沈三摔下马,老夫人每日便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定要把人看上一眼才算放心。
“他不来了!”侯爷没好气,转头见王妈妈要避开,忙高声叫住,“你去前头盯着,看那小子出没出府?”
待王妈妈下去,老夫人忙问,“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出府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摊牌了,他要不乐意留,我沈远柱也不拦着,什么玩意儿!”
老夫人看他气得不清,却还惦记着让人去前头看,笑骂了一句道,“还不是跟你一样的倔驴脾气,认定了就死犟,你以前可没少气我。如今,总算有人气气你了,不行,我得看看去,就冲这个,也得把他给我留下!”说罢,作势要下塌来。
“你个死老婆子,到底谁气谁?让他走,赶紧走,不走我打死他!”
见侯爷真气很了,老夫人收了笑,上前拽了拽他袖子,“铁牛啊,我瞧这个孙子跟你最像,看着他我就想起了你,你当年也是这样,满身都是那股子冲劲儿,事不达成,誓不罢休,你看看他,手心磨成那样也没见他啃一声,就是怀哥儿,也没这样过。”
“那怎么能一样?这小子从小就在外头!”侯爷脖子一梗,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
“是啊,那天缈儿叫他哥哥,他却对缈儿说,是他不好,配不上。我当时心里那个难受啊,这可是咱家的孩子!
也正因着他这一句,我就知道这是个通透的好孩子,他把自己看得清楚,更把这世上的人看得清楚,关键是,他还有份善心!”
老夫人一想到当时沈三看缈儿的眼神,神情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可咱们侯爷不一样,他不知道侯爷你也是出身低微,凭着一己之力才能有沈家今日之荣光,只当咱们跟外头那起子捧高踩低人家一样,这不怪他,你好好跟他说说,说清楚了,他自然就懂咱们的苦心了。”